洛川隨著眾女眷回到燕王府，剛下轎子到了披香殿門口，卻見一個大丫頭出門相迎。洛川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模糊間記起她便是告假的春分。
穠纖合度的身材，白膩的肌膚吹彈可破。乍一看不像洛川身邊的大丫頭，倒像個養尊處優的主子。
她怎麼就能生得那樣好！洛川心下暗忖。但饒是她容貌出眾，身上的氣質與正經主子到底是差了幾分。
春分看見洛川走到近前，行禮問安。洛川心安理得地受了禮，讓她進殿回話。
洛川一邊朝殿裏去，一邊脫下披風順手交到春分手中。
“我聽立春說你娘親病了，你告假回去伺候娘親了。現如今回來，你娘親可是大好了？”洛川坐在椅子上，由著小丫頭給她重新梳理頭發。
“多謝二小姐掛心。奴婢伺候了二十多日，現如今娘親的病已無大礙。”春分回她的話。
可不是嗎？從她告假至今，確是二十幾日了。洛川微微點了下頭，話鋒一轉。
“你一向與驚蟄交好，你可知道她是如何染上時疫的？前段時間四個大丫頭少了兩個，手頭多少事情，總覺得不方便。還好你今日回來了，但驚蟄卻回不來了。”洛川的話已經帶了試探的意味，但春分卻未察覺出來。
洛川之所以有這樣一問，是因為剛才春分接過她的披風的時候，她看見了那雙白膩的手。若說那雙手伺候了臥床的娘親二十幾日還那樣白嫩，洛川說什麼也不信。
春分心下一緊，麵上卻沒有露出來：“驚蟄姐姐去了，我心下也十分難過。但她生病的時候我已經告假了，所以具體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洛川見問不出什麼，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到了下午的時候洛川遣散了丫頭，獨獨留下張媽。“我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事。”洛川揉了揉頭，若有所思。
“驚蟄得了時疫，春分又剛好告假。張媽，你說這是巧合還是什麼？”洛川問道。
張媽思索片刻，也未有個結果：“不如奴婢去探探？”
“別要打草驚蛇才好。這樣，你取十兩銀子，給驚蟄和春分家裏各五兩。她們一個沒了一個娘親生病，我這做主子的也該表示一下心意。不至於寒了下人的心。”
洛川一口氣說完，張媽恍然大悟。原來二小姐心裏早有了計較。五兩銀子從二小姐手中拿出來，確實顯得寒酸。但誰讓她們的主子是個不得寵的主！心意到了就行。
張媽先去了春分家裏。“你說那丫頭啊，隻管把藥買回來，就一天到晚地不著家。我問了還不讓問，隻是藥都是用的好藥。連參都用上了。我問她哪兒來的錢，她說主子給的就是。”張媽聽罷默默點頭告辭。
又去了驚蟄家裏，卻是另一番光景。驚蟄沒了早已經入土，她爹娘卻是長籲短歎。本來指著女兒大了放出來尋個好人家，不料卻沒了。
張媽給了銀子，說去驚蟄住的屋看看。她娘親帶著張媽去看，簡陋的屋子剛剛能遮蔽風雨，木架子床上鋪著稻草。被子衣物想必都已經燒了，張媽卻一眼看見茅草上躺著的一塊繡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