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書應下，猶豫道：“要不要派人去金鑾殿打聽一下？”
洛川洗幹淨手，拿起方巾仔細擦拭，輕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一夜未回，顯然已經出事了，我知她對文鳶一片衷心，可也未曾想到，她會用這樣決絕的法子替文鳶複仇，倘若知道如此，便不該叫她去這一趟！”
隻可惜，為時晚矣。
知書皺眉道：“若是皇上派人殺了她呢？”
“不會，昨夜四皇子的身世才被抖落出來，皇上對皇後已經失了信任，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他，太妃的死是皇後所為，他自然抱有幾分懷疑，自會叫人仔細調查，如此一來，便不會傷了那丫頭的性命，如今她自縊在皇上麵前，皇上至少信了八分！”
“真是傻丫頭！”知書不覺紅了眼眶。
洛川歎道：“你去剪些紙錢，今夜，給她燒了去罷！”
鳳儀殿。
淑妃維係著昨夜的姿勢，枯坐了一整夜，發髻早已紛亂，嘴角那抹血跡也已經幹透，美目中失了光彩。
阿香跪在她身邊，眼眶通紅：“娘娘，您先起來罷，地上涼！”
“阿香，本宮等了一夜，都未曾等來他廢後的旨意，隻怕是，要將我們母子一同趕出宮啊！”
“娘娘，您對待皇上盡心盡力，即便皇上不念著您的好，也該體諒您勞苦功高，絕不會將您與四皇子趕出宮的！”阿香知曉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實在不願看見淑妃意誌如此消沉。
“完了，全完了！”淑妃癡癡出聲。
阿香麵露痛色：“娘娘，您當初那樣驕傲，是這皇宮裏一隻展翅於飛的鳳凰，就連王爺的死，你也未曾掉一滴眼淚，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那是因為，當時本宮有了子隱，本宮要將他撫養長大，本宮不能倒下，如今，皇上知曉子隱的身世了，他知曉了，子隱同本宮，都要完了！”淑妃失了全部力氣，癱軟在地上，好似一攤爛泥。
阿香眸色堅定：“娘娘，你放心，無論如何，阿香都會護你們母子二人周全！”
淑妃睜大眼睛，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沉聲道：“阿香，替本宮梳妝！”
“娘娘…”阿香淚跡未幹，怔怔看向淑妃。
淑妃卻已經提起衣角，徑直往宮中走去，阿香忙抹了把眼淚，跟了上去。
脂粉盒盛滿了脂粉，好似她這一生，極致榮華。
如今，也該是夢醒的時候了，淑妃目不轉睛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的傷痕施了一層厚厚的粉方才遮住，她眼角何時生了層細紋，她竟未曾發覺。
淑妃撫上自己的臉，癡癡道：“阿香，我這樣去見他，他可還記得我？”
“娘娘，你糊塗了？王爺已經歿了！”阿香強忍著淚。
淑妃又自顧自道：“他走時才二十歲，同子隱現下一般大，風華正茂的年紀，皇城裏多少姑娘想要嫁給他，我如今老了，人老朱皇，隻怕他要不記得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