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走後,家裏看似很平靜,像一潭沒流動的湖水。其實,我知道爸媽心裏肯定不好受,也難怪,家裏接連兩次失火,誰受得了。雖然都沒造成大的損失,但已深深影響到了他們的心情。而我,那個淘氣的我,今天除了做個乖乖女,已別無選擇。我幫爸媽收拾完失火的臥室,在家竟然默默地看起了書。
漸漸地,天色已落幕。家裏,院子裏,都靜得出奇,隻是偶爾有蒼蠅的“嗡嗡”聲。突然,一陣陣“咻――咻――”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我再也坐不了,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找尋。離聲音越來越近了,在我家山頭的那個小樹林裏,一個黑影靠在那樹幹上不斷地吹著口哨。是誰這麼晚了還在這裏吹口哨?是誰竟然把口哨吹得這麼好?此刻,滿腦子的疑問已等著我,需一一解開。好奇心迫使我一步一步向前移去,近了,在皎潔的月光下,我已看清楚了此人的臉龐――他就是鄰居生產隊吳伯母家的二兒子,名叫吳心揚。吳伯母幾年前死了丈夫,她硬是省吃儉用帶大了三個娃。還好,兄弟三,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個個勤快,個個孝順。我正欲張開嘴巴叫一聲“心揚哥”,突然,從路的那端跌跌撞撞跑來一個挎包的女子,隻見她丟下肩上的包,飛奔撲向心揚哥的懷裏,忘情地相擁著。我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慶幸剛才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這又是誰呢?這真是前麵的疑團沒解開,新的謎團又出現了。為了解開這個謎,我一聲不響地靠近了他們。“心揚,我,我好舍不得這兒。”女子哽咽道。
“鳳兒,你跟我受委屈了,我知道你舍不得爸媽,要不,你還是回去吧,等我在城裏掙了錢,再回來娶你。”隻見心揚哥說著說著,把她摟得更緊。
我本來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閉上眼睛,正欲轉身離去。可是,心揚嘴裏叫的這個“鳳兒”到底是誰呢?這個問題攪得我的心好亂好亂,我根本挪不開步子。張鳳兒、李鳳兒、王鳳兒,到底是哪個鳳兒?這些名字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裏一遍遍閃過,似乎都不像。忽然,我恍然大悟,她不正是玉鳳姐媽?鄰居劉伯伯家的小女兒。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在心裏默默地念叨:“是她,是她,那身影,那聲音,就是她。”
“心揚,可我更舍不得你呀。我怕你走了後,他們要把我嫁給別人。”玉鳳姐從他的懷裏抽了出來,深情地望著他。
心揚哥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塊折疊了的手帕,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眼淚。接著,再一次把她摟緊在懷裏。
此時此刻,隻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我連忙屏住呼吸,,生怕他們發現了我。
忽然,玉鳳姐推開心揚哥,“心揚,我們快走吧,晚了怕是要被家裏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