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任何話，泠月紅著眼睛低著頭，默默的跟在路院長和空城決的身後。那些在他們二人的世界裏司空見慣的事，對她來說卻是有些殘忍了，她想不明白。
這個世界或許淒慘的事情太多，也不多了她看到的這一個，可讓她痛苦的是既然已經看到了卻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甚至還間接的害死的一條人命——若不是她剛才多管閑事，那女子頂多挨些責打而已，何至於丟了命去。
“別再想了......”空城決回頭，看著泠月如嚴霜打過的原野一般的臉色，勸說道，“他們已經習慣將自己作為奴隸對待，我們改變不了什麼的！”
泠月聞言依舊低著頭不說話，空城決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就不再勸說。
“孩子......”路千恒忽然看向空城決，“要是給你一個機會，去殺了那個將你當做奴隸的人，你會動手嗎？”
“會！”
空城決毫不猶豫的點頭，甚至都沒有思考答案便脫口而出，確實不用思考，因為殺了那個人的想法在他的心裏已經萌生了很多年，甚至連那人死前看自己的眼神他都幻想了無數遍。
“即使不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實力？”
路千恒接著問到，雖然他身為日神族的一位長老，直接對日神族族長負責，可他更樂意作為一名學院院長的身份而生活，看著他的學生一點點成長為強者，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而他為學生準備的教學方針就是誘導他們心中仇恨與愛的力量，製定一個個可以達到的小目標，然後逐漸提高實力，這個辦法的效果是很顯著的，五品的時候，給學生樹立一個九品的敵人，直到學生的實力超過敵人，戰勝敵人，然後又接著樹立下一個目標......直至將每個學生的潛力壓榨到最大程度。
以他多少年闖蕩修行界的經驗來看，所謂強者最重要的就是一顆強者之心，能夠自己達到的目標，絕不讓他們插手。
可是空城決的回答卻讓他一愣，本以為這個孩子最好誘導，長期生活於黑暗中的他，應該很渴望強大才對，隻要他說出自己想要親自打敗那人，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按照日神族族長的吩咐授予他日神族聖子的身份，從而激發他的鬥誌並給他一個莫大的希望。
不過倒是讓他失望了，空城決那一個肯定的回答，冰冷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仇恨已經充滿了他的內心，無需要在乎什麼手段，隻要能讓那人死就行。
路千恒在心裏暗歎，亂民區的孩子，果然和外界的孩子想法不一樣，他們做事更加現實，不拖泥帶水，不瞻前顧後，隻要一個結果，最直接的結果。
“哎，也罷......”路千恒歎了一口氣，“今天就幫你一次，給你一個機會親手切開對方的頭顱，不過以後，你的敵人隻能由你自己打敗！”
空城決眼睛深處瞬間閃過一抹寒光，他有些不留痕跡的點點頭，拳頭卻不由的緊握了。
就要到了，數十步之外，就是他多年受煎熬的煉獄，空城決快步上前，站在門外，麵無表情的盯著這個地方。
還是那個熟悉的木門，熟悉的石院，更有那個熟悉的狗窩。今天終於有機會將你們全都砸成廢墟！
空城決嘴角漸漸露出陰狠的一笑，心裏竟有些扭曲起來的興奮情緒在翻湧。
他幾步上前，一腳將門踹的大開，四品的實力，足以使那木門斷裂成渣，由此更可看出他心中的無盡恨意，隻是一扇半掩的普通木門而已，他卻已經用盡了全力。
拳頭緊握，牙齒輕咬，無數回憶湧上心頭，雨水，黑夜，木棍皮鞭，住狗窩，吃剩飯，天那麼冷，月那麼寒，他抱著膝蓋蜷縮在窩裏的麥秸上，這個世界都是敵人。
“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