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鍾文,今年十八歲,我們九零後,被稱為垮掉的一代,別人垮沒垮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以我的家庭條件想要不挨餓,就得拚命做兼職。
晚上八點的縱貫線人潮湧動,這家店很大,有四層,一層是酒吧,二到四層是歌廳,浴場。很少有人知道,這裏還有個地下室,我曾經好奇想去看看,被守在門口的保安趕走了。
我在這裏當服務員,端盤子,服務員的工資很低,一個月隻有八百,沒有提成,想要外快就得自己掙。
譬如現在,我穿梭在人群裏,將那些沒客的桌子都收拾了,將啤酒瓶和洋酒瓶分類放好,麵不改色的回到後台。先將啤酒倒掉,啤酒瓶扔進箱子裏,然後將洋酒倒在一個瓶子裏,封好口,尋思著找到哪條肥羊,再宰幾十上百。
今天晚上我剛端完兩個盤子就收到前台通知,說主管叫我去倉庫有點事兒,我放下盤子擦了下手就去了。
一邊走著,我一邊在想最近得罪主管沒,我們主管叫劉雲,外號胖中海,平常最愛做的事兒就是壓榨兼職工作人員,因為這樣的人沒背景,被欺負了也得忍著。
我是在兼職人員中受壓迫最深的,但能拿工資我就挺知足了,我曾經在校園內外撿過垃圾瓶,每次遠遠看見同學們走過,我就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將垃圾扔在一旁,然後連忙跑來,即使如此,仍然會有人說我是垃圾王,所以我對這份相對體麵的工作還是挺看重的。
縱貫線的倉庫比較大,有八十來個平方,分為四間屋子,平常我們拿貨隻進第一間,其他三間放著的東西很神秘,反正大門是常年鎖著的。
“吱——哢”門被打開了,我一眼便看見胖中海正在倉庫站著,臉色有些不好於是我拍了拍臉,擠出一個頗為掐媚的笑,連忙小跑過去。“劉管,您找我什麼事兒啊。”
胖中海看著我悠悠歎了一口氣,“小鍾啊,我們場子裏有啥對不住你的地方沒?”
當然有了,光是你這胖子每個月的壓榨就讓我難受,每個月一千塊的工資都要被你扣兩百,拿五塊讓我去買中華也不是沒有過,但這話隻能在心裏說說,麵對著胖中海,我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場子每月給工資養活我,我真的很感激。”
”既然如此,那你知不知道場子裏剛進了一批五千多的話筒設備,今早沒了,場子裏你嫌疑最大。”胖中海冷冷一笑道。
“為什麼我的嫌疑最大?我的家庭條件主管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家裏都是黑白電視機,我拿話筒設備有什麼用?主管做人得講點道理啊。”他用了偷字那瞬間,我瞬間就懵了,心裏湧起一陣難言的憤怒,我是窮,但也不會做偷雞摸狗的事兒,剛想出言反駁可他主管的身份又如同澆了我一盆涼水,他長期的淫威讓我壓製住憤怒,隻能臉色蒼白道。
“對,就是因為你家庭條件,那批話筒設備不一定要自己用,也可以買了換錢,五千多,對你家庭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了吧?最近聽說你爸又借了高利貸,你能告訴我你不偷東西拿什麼還麼?”胖中海說道
我一陣惘然,他問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老鍾欠高利貸的事兒我是知道的,但家裏沒辦法,隻能拖一天算一天,我這麼努力拚命工作,即使受侮辱也隻是笑著忍著,就是想盡快還上那筆錢,即使高利貸是個永遠也填不上的窟窿。
“主管,既然你說我偷東西,那不能憑猜測吧,證據呢?我們場子是有攝像頭的。”我眼睛同樣看著胖中海,如果有可能我是絕對不會頂撞他的,可是如今我家的條件已經成了這樣,別說五千了,就是兩千也得把人壓成癱瘓。
“嗬嗬,你倒是打的好算盤,昨天晚上全城停電你不知道麼?”胖中海說道。
“……”聽著這句話,我臉色再次一白,完了,這個黑鍋我算落實了,昨晚全城停電,沒有監控攝像夜場又人多手雜自然抓不到真正的小偷,胖中海也不會自己大發善心賠錢,因此他的找一個背鍋的,夜場規矩,東西少了從最大那裏開始賠,誰偷的東西並不重要,隻要不是他賠錢就行,因此我無論怎樣辯解都不會起到效果,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永遠無法解釋一個一心誣陷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