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窮人是耗子富人是貓(1 / 1)

“小鍾,這筆錢我也不給你逼得太緊,三個月之內拿出來都做數,別想跑,你家在哪裏誰都知道,安靜還上這筆錢,胖哥以後不會虧待你。”胖中海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輕鬆的說到,一點也沒有因為誣陷而變得不好意思。

五千塊對於他來說很多嗎?最多也就他玩兩次小姐的錢,可是他為什麼賴給我,因為我窮,所以他即使誣陷我,也不會擔心我的報複,因為我窮,所以無論他怎樣踐踏我都得忍著,我不能因為一時意氣,而活活餓死吧?

在這個社會富人是不愁吃的貓,高興就曬太陽,不高興了就出來逮耗子耍著玩,窮人就是耗子,要活著就得狠狠偷就得掰命逃。

三個月,讓我如何能夠找得了五千塊?還有老鍾借的高利貸,我又要如何去償還?這事就像放在我心頭的一把刀,沒事兒就刺刺我,讓我感覺到疼。

走出倉庫後,其他工作人員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以前最多是輕蔑,現在還多了一抹厭惡。

“我早就說嘛,這種人怎麼能留在店裏?不偷東西都稀罕。”一個同樣是端盤子的中年婦女說到。

“別說了,以後看緊點自己的東西唄。”另外一個婦女看了我一眼,毫不顧忌的說到。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我臉色蒼白的笑了笑,雙手緊緊捏著拳頭,又緩緩鬆開,握住拳頭,我又能改變什麼?窮是原罪麼?是!

晚上十一點,我們下班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街道上,背影被燈光拉的很長,我飛快的跑著,怕人看見我一個人走,又接著一頓嘲諷。

我家在順縣最東郊,這裏是縣城裏的貧民區,在遍地高樓大廈的地方,這裏的一排老式磚瓦房尤為顯眼,我家就是其中比較破爛的一棟,老式院子,算四合院的一種,四麵圍牆,四棟老屋,每屋兩間房,一共有一百二十平。

聽人說老鍾以前也發達過一段時間,九十年代就能開桑塔納,當時順縣最大的三個沙石場他就幹了一個,那時候正好遇見改革開放,各地政府爭先響應號召大搞建設,老鍾借著機遇成為了那個年代的紅人,後來出了一些事兒,我媽失蹤了,而老鍾不但破產,腿還瘸了,從此他就心灰意冷,每天吃喝嫖賭,沒錢就借高利貸,周邊人都說老鍾是徹底完了,我也這樣覺得。

回到家門口時,門圍牆上又被人潑了紅漆,寫了大大的兩個字,還錢,我心裏“戈嗒”一聲,這是這個月第三次看見紅漆,那群高利貸沒有人性,為了催賬什麼事兒都能幹出來,想到這,我連忙打開了破舊不堪的門,一進院子就喊了聲老鍾,

“回來了,今晚吃老陳給了一顆菜頭,咋們吃點新鮮的。”老鍾拿著菜刀從廚房走出來說到。

老鍾今年三十多,但麵容看著卻像四五十歲的人,在這寒冬十月,他還穿著一件破棉襖,在我去兼職時,他把以前的破皮衣還有舊櫃拿去買了,給我整了身新衣服,興高采烈的給我說,讓我穿著這身去上班,不至於讓人看不起,其實他不知道,在這個夜場人人穿名牌的年代,我這一身地攤貨挺遭人白眼的。

看見他啥事沒有還能拿起菜刀,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盡量語氣平靜道。“又欠人家錢了吧?”

“這是早就欠下的,別管他們,他們就是無賴,說好三分利一轉眼就變成五分,誰交誰是傻逼。”老鍾沒心沒肺的笑道。“如果他們真把我弄死,那你倒有福了,至少能得到一筆賠償金,這不是你一直惦記著的麼?”

本來今天就很難過了,五千塊壓的我喘不過氣來,老鍾的高利貸也追得緊,他難道還不知道我們日子有多難過麼?

我的臉色一下就沉了,心中仿佛有無名怒火中燒,“對啊,你除了死啥都不做,除了吃喝嫖賭你還幹過啥?能不能有一天不要讓我為你擔心?”

“蓬——”我氣衝衝的走向了自己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馬上吃飯了。”

“不吃了。”我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說道,望著曾經被高利貸打碎卻沒有錢重安的窗戶,窗戶外吹著寒風,呼呼往屋內灌。

我拚命的將身軀蜷縮在被褥裏,卻依舊抵擋不了這股寒冷,這時,我終於無言的哭了,生活的艱難,家裏的情況,都讓我不知接下來究竟該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