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的讓自己放鬆,告訴自己不要緊張,經過一番心理活動,我大步走近了台球廳,身體依舊有些哆嗦。
格子台球廳是順縣眾多的台球廳之一,場子不大,也就百十來個平方,這樣的規模想要靠正經台球來養活那是不可能,所以隻能走外道,賭球,每天晚上九點開盤,賭國內外的比賽,按台球杆數賭,也賭足球和籃球。
目前是白天,廳裏沒啥人,隻有兩三個染著黃毛的混混在桌上打著台球,我環顧了四周一眼,一個年輕時尚的姑娘朝著我走來,“先生,來打球麼?”
我看了姑娘一眼,臉色依舊蒼白的說道。“不,我是來收賬的。”
我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在台球廳這個小小的地方還是頗為清晰,至少那幾個正在打球的黃毛就拿著台球杆朝著我走過來。
那個年輕時尚的美女已經離開了,從黃毛來的那一刻她就離開了。
“你是哪個公司的?”黃毛斜著眼看著我,手中拿著根台球棒晃動著。
我心中緊張,渾身又開始哆嗦了,手放在腰間,摸到別著的腰刀,渾身湧起一股勇氣,我有刀啊,我怕啥?“我是宏遠公司的,你們台球室欠款一共十二萬。”
黃毛一楞,隨即大笑著說道。“宏遠公司啥時候越混越回去了,派小孩兒來要錢,你毛長齊了沒?哈哈!”
他這一笑,跟著他一同過來的幾個人也都開始笑了,一個個神色都挺不屑的,遠處那個年輕時尚的美女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即轉過頭去。
我心裏一沉,早就想到要賬不好要,這黃毛如今的態度擺明了是要賴皮啊,看著我年級小,不把我當回事兒啊。
“大哥,今天能不能還錢給個準信唄。”我臉色蒼白道。
“不能還,雜的唄?”黃毛挺了一句,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他手中的台球杆握著嘎嘎響,畢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我頓時就沒了分寸,說摸刀出來吧,那性質就變了,今天我夠嗆能走出這個台球室。
可我的目的是來要錢,對方擺明了態度不還,那就得用點非常規手段,不然躺在醫院裏的老鍾咋辦?我心裏瞬間有了計較。
我手臂輕微哆嗦的摸出了彈簧刀,小心翼翼的按開,目光清澈起來,從進來到現在第一次正視著黃毛。“老表,我真的有急事兒,急需要這筆錢,拜托行個方便。”
黃毛和他那些朋友看我摸刀瞬間就不淡定了,倒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他們看著我的眼神裏有一種名叫二筆的光芒,這裏是他們的地盤,我動刀這不是找砍麼?顯命長。
而且我手中還是把彈簧刀,在這個削蘋果都得用西瓜刀的年代,彈簧刀除了偷襲捅人還有啥用。
“喲,你還帶刀來了,想給我們碰碰唄?”黃毛毫不驚慌的說道,看得出來也算是經曆過的人,他手中有台球杆,一米多長,肯定不怕我近他身。
“大哥,十二萬對你們來說肯定也不算很多,但對我來說真的是救命錢,我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也知道,沒想過和你們碰一下,我給你們賠罪成不?”我拿著彈簧刀手哆嗦了一下,抬手往自己肩膀處捅去,刀鋒入肉的時候感覺冰冷,隨即就是一陣劇痛,血液順著彈簧刀刃留下來,居然入肉三寸多。
劇痛,從肩膀上傳來,使得我全身心神霎時間就被吸引到了傷口,自己捅自己永遠被別人捅自己疼,疼得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就是沒有流下來,稍稍一甩頭,我眼神又恢複了清明。
說實話,我這也是沒辦法,要叫我這個從小逆來順受的人拿刀把人給捅了,那肯定不能,心裏沒那個膽子,而且以我的家庭條件來說,萬一把人給捅出個三長兩短,進局子後誰來救我?老鍾還躺在床上,誰去照顧他?可不見血就震懾不了這群人,我隻好捅自己,對窮人來說傷害自己往往比傷害別人容易。
這一刀自己捅自己後,黃毛臉色瞬間就變了,對於他們來說,經曆的多了,條件好了,對自己的命也就珍惜了,他們或許有讓別人死的勇氣,但肯定沒有自己玩命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