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老鍾情況特殊,醫院醫生的建議最好請有經驗的護工,因為他原本心髒就有些問題,現在猛然失血過多,雖然搶救過來了,但心率一直偏低,如果有突發情況我可能沒有經驗,錯過最好的搶救時機。
摸了摸口袋裏還剩著的三千八百多塊錢,我咬牙聽從了醫生的建議,一個有經驗的護工一天工資就得兩百,全天候照顧最少要兩個人輪流,一天就是四百,我拿了三千二出來請護工,自己口袋裏剩著六百,還有生活啊。
還好醫生說隻是隻一個來星期需要請人,不然我隻能在去找黃光。
在醫院和兩個護工一起忙和了兩天,這中間老鍾醒了,但還是虛弱,需要住院觀察。
他醒來的第一個舉動就是要回家,雖然他還說不出話,但我從他眼神裏知道,他這是在心疼,心疼錢,除了這之外,他眼裏還有一股複雜的情緒,那是自責。
我知道他在自責什麼,但我沒怪他,他本意隻是想湊足我的學費,我安慰著他,然後準備回去給他拿些換洗的衣服。
從醫院出來後,我歎了一口氣,荷包從空癟到鼓實在到空癟,這個過程真的有些快,讓我有些不適應。
還沒到家門口,遠遠的我就看見有人坐在我家門口,我下意識的以為是高利貸的,但仔細看了看又不像,這看著是個年輕人,有些眼熟。
“草,你終於回來了,我都在這兒等了你一天。”年輕人一看我回來,立馬就站起來說道。
“你咋來了?又離家出走?”我看著他問了一句。
“我就是想你了,到你這來看看。”周忠朝笑嗬嗬的說道。
這貨是我發小,以前家裏和我家差不多,住我們隔壁,後來他爸下海掙了不少錢,然後就搬走了,由於他脾氣怪嘴損,沒誰能受得了他損,也就我能給他說兩句話,他因為嘴損被揍了不止一次兩次,每次都是我求情讓人放了他。
家裏日子特別困難的時候,我的中午飯都是他給的,每次他都說他吃過了,但我知道他並沒有吃,所以我挺感激他的,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還有些缺心眼,以前小學我和他打賭,賭那美女老師裏麵穿的啥顏色,我忽悠他說是黑色,他不信,非把人家老師裙子給撩起來看,然後被請家長,老師訓斥完了,在家裏被吊著打了一頓,三天沒下床,最後不恨我,也不恨老師,就恨揍了他的老周,這不是缺心眼是啥。
我帶著他進了屋,他沒半點見外,趕著讓我給他弄點吃的,我看了看家裏,家徒四壁,連米都沒有,最後咬著牙去買了一包方便麵給他煮了送去。
“我告訴你啊,平常我都不吃方便麵的,真的。”朝朝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麵,一邊認真的衝我說道。“也就是給你麵子,要一般人,我能吃?”
三下五除二把麵吃完了,又喝了兩口麵湯,他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這才抬頭正視著我說道。“老鍾遇見事兒了?”
“小事兒,都小事兒。”我笑著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大半,在說就沒啥意義了,況且他也是個孩子,給他說了也沒啥用。
朝朝從懷裏摸出來一小疊紅人頭,看樣子也就十多張,塞到了我手裏。“還跟我裝逼,你家的事兒都鬧得沸沸揚揚了,這錢你先收著,這次老周的櫃子鎖得緊,我隻找到這點。”
他能拿錢給我,我挺感動的,遇上了錢,就是親大伯也沒伸出手,他能給我送錢,這僅僅是因為我們是朋友,這讓我感動與錢的多少沒關係,至少我還知道遇上一連串破事兒後,世界上還有肯幫我的人,這意義比物質更重要。
感動雖感動,但我沒收下,他這錢又是偷家裏的,我拿了,那我算啥?
他看我不拿,還急眼了,“我家老周啥人你不知道啊?他去趟夜場霍霍花的錢就不止這點,你還給我裝逼上了,又不是送給你,這錢以後你得還,一月一份利,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那我得和你急眼。”
“為啥啊?”我眼眶有些紅的問他,心裏那感動勁兒就別提了。
“因為你沒啥朋友,我也沒啥朋友,所以我挺稀罕你的,喜歡你屁眼兒行不行?”朝朝笑嘻嘻的說道,然後把錢拍在桌子上轉身就走,“我過兩天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