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海有氣無力的將事情經過給說了,看著雷華的目光裏有些震驚,雖然雷華年輕,但看著這一套好像那種混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了,這也是我的感覺。
“冤有頭債有主,我爸是你叫人砍的,醫藥費你得給我,如果他沒挺過來,你就等著收屍。”我站起身來,緩緩說道。
“我房裏保險櫃裏有錢。”唐文海虛弱說道,雷華將保險櫃搬來,放在唐文海身前,看著他打開,裏麵有三四萬的樣子,是備不時之需的,畢竟在社會上飄著,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誰不放點錢以備萬一啊?
拿了唐文海三萬,看著他打電話給人叫救護車後我和雷華消失在了門口,出了富洲花園後我將手裏的三萬遞了一萬給雷華,不管是不是朋友,人家和你辦事兒,那就必須要有辦事兒的態度。
“你幹啥?”雷華愣著眼睛看著我。
“今天麻煩你了,我知道不夠……”
“艸,就當我這些天的房租還有你那一包煙錢——”
和雷華一起回了中醫院,老鍾已經出了急救室,現在正在二十四小時高危病房裏躺著,插著呼吸機,我從玻璃外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裏難受,熱乎乎的眼淚一湧。
“病人情況還不是特別穩定,度過這二十四小時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如果度不過,那——”小護士的話沒有說完,但我和雷華心中都懂,心裏莫名的一沉。
“別擔心——”雷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移話題道。“對了,事情還要繼續下去麼?”
“不了——我就等著老鍾挺過來就好。”我小聲回答道。
“行,那我回去睡一覺,有事兒你叫我。”雷華揮了揮手,轉身瀟灑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目光漸漸的變冷,究竟動不動胖中海呢?答案是肯定的,我就這麼一個爹,他這次敢叫人動手,那麼下次就敢親自出手,老鍾和我遲早得讓他玩死。
隻不過雷華跟這件事關係不大,我不能把他往火海裏拖,胖中海再怎麼說也是縱貫線的人,小黑的手下,這樣一個人,能量會小麼?肯定不會。
以前我唯唯諾諾對於任何事不敢反抗,那是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家,還有一個爹,那現在我家都快沒了,我在在乎啥?
在醫院的二十四小時我的眼睛沒敢閉,生怕一閉上眼醒來時老鍾就沒了,幾乎是度日如年,幸好,在二十二小時的時候他醒了,而我一顆懸著的心也緩緩放下。
危險期成功度過,但老鍾還得在特護裏待著,我心裏特別不是滋味,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啊。
“先生,病人危險期已經過了,現在請你去收發處付款。”一個穿著幹淨潔白的小護士走過來說道。
“好,我馬上就去。”我楞了一下回答道,其實心裏早有預料,醫院都是這樣,如果病人能搶救過來,那該咋收費咋收費,如果病人搶救不過來,那你還是得交費,哪怕是在醫院發生的事兒。
社會的現實就是這樣,拳頭比人小就得挨揍,形勢比人差就得低頭,這是規矩。
我心裏對醫院如果沒有半點怨氣,那是假的,但現在有,我也得憋在心裏,醫院門門道道太多,得罪了他們挺不值得,難道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得病?醫生可是社會三大不能得罪之一。
交了兩萬以後,我終於能穿著特護消毒衣進入病房,在近處看著老鍾蒼白的臉色和不斷響著滴滴聲的呼吸機,我心裏好像堵著了什麼。
“——嗯——”老鍾虛弱的睜開眼,想要轉頭看我,但脖子上被架著脖圈,轉不過頭來。
“爸,沒事兒,我在這——”我輕輕拍著老鍾的手,緩緩說道。
十多分鍾以後,帶著沉重的心情我走出了病房,包裏現在還剩著一萬塊,又重新找了兩個護工隨時照看老鍾,先前那兩個護工不會回來了,看著病人被砍,那兩個護工還敢做這個生意?
摸了摸腰間的彈簧刀,我心裏有些猶豫了,如果是剛從唐文海家出來,要我去幹胖中海,那我眼睛一紅絕對就去了,可是經過二十四小時的時間,理智又回升了。
離著縱貫線越近,我不斷在心裏問自己,值不值?如果這次真的在縱貫線把胖中海幹了,那就不是一般的小事兒,而是有點打老板小黑的臉了,雖然有可能小黑根本沒功夫關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