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鍾家老宅子……
今晚老鍾居然意外的打電話讓我回來一趟，而且在電話裏神神秘秘的，整得相當正式，一個勁兒的囑咐我要回家。
我進家門的時候，確實被家裏的場景嚇了一跳，隻見院子裏幹幹淨淨，而四四方方的四個院落角上都掛著一個小燈，牆上那些原本有些裂縫的地方也全都補上了。
當時我就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還是我那個原本破舊的小家麼？看著怎麼不像？
走進房間的時候，我更震驚了，原本空蕩蕩的家裏，不知啥時候多了幾件家具，雖然那些家具放在房間裏還是有些空蕩，不過比之前的情景好了太多……
而且整個房間裏也暖洋洋的，像是安了空調……
“喲，兒子，回來啦！”老鍾穿著一件做飯用的白色圍衣，手裏端著兩個盤子。
“最近發財了？”我有些蒙逼的看著老鍾。
“那可不是，最近剛搶了銀行，現在中南海都在找我。”老鍾嗬嗬一笑，將手裏的盤子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又出去了。
半響之後，老鍾提著一瓶子燒刀子進了門，大手揮舞，招呼著我。“來，來坐，嚐嚐你爹的手藝有進步沒？”
“……”我心裏有些奇怪，但還是緩緩坐上了桌子，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你該不會又借高利貸了吧？”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這樣想，因為從小老鍾就教我一個特別的社會真理，從來沒有誰會對誰莫名其妙的好，所以每次他一放浪前，就會對我特別好，比如吃一頓肉，拿幾塊零花錢給我，但之後的結果就是我們最少得吃一個星期爛白菜加豆油。
“啪……”老鍾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笑罵道。“兔崽子一天到晚想啥呢？老子現在改過自新了。”
“那咋們家是咋回事兒。”我一聽老鍾說的話，心裏頓時就踏實了，雖然他這個人浪是浪，但從來不會對我說啥假話。
“這些東西都是上二手市場淘的，花不了兩個錢，你給我那些錢，我基本上沒咋動用，全部都弄在家裏了，看著還不錯吧。”老鍾說話的時候，拿起被子倒了兩杯酒，其中一杯，他放到了我的麵前。“我們爺倆多久都沒這樣喝過了，今天咱痛痛快快喝一口，能不能行。”
“你是我爹，我能說不行？”我拿起酒杯，輕輕與老鍾一碰，隨即一飲而盡。
滾燙辛辣的燒刀子喝進嘴裏，灌入喉嚨，那種稍微刺痛，同時又爽快無比的心情，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單純喝燒刀子這種高純度白酒，酒勁兒來的比較快，所以我又夾了兩筷子菜，一邊吃著，一邊在心底嘀咕著老鍾這次究竟想幹啥。
“好，虎父無犬子。”老鍾看著我一飲而盡，隨即自己也將酒杯裏的燒刀子喝完，隻是他輕輕放下了酒杯後，突然就開口了。“最近你在順縣挺火的，我在街上都能聽見小年輕討論你……”
“……咋了？”我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心裏也比較反感老鍾給我說這方麵的事情。
“那我就隻說了，我覺得你這條路走不通，趁著還能脫身的時候，麻溜的撤。”老鍾認真的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
“啪……”我輕輕放下碗筷，也看向了老鍾。“今晚你就想說這事兒？”
“嗯……”老鍾點了點頭。
“不走這條路，咱們家生活都成問題了。”我輕輕張口說了一句。
“……沒事，我這還有些錢……”老鍾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其實我特別能夠理解老鍾的意思，他覺得我幹這一行不怎麼妥當，容易出事兒，也是出於一種關心的狀態來勸我趁早撤。
而且我也能看出來，為了勸我，老鍾這些日子著實下了些功夫，不知不覺把家給改了，特地做了一桌我愛吃的菜……
可是理解歸理解，我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總該有些自己值得在意的東西，所以他這種說法我不能認同，即使我心裏也知道，這條路是真的不好走，在連續看見趙二還有王宇的下場後，說實話，我心裏不害怕，那肯定是吹牛，逼，可有些事兒不就是你明知道不可為，還要去嚐試一下麼？
當時的我，覺得有過這樣經曆的人生才算完整……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別去找那些大媽？”我嗬嗬笑著回了一句。
“那就沒法談了……來，喝酒。”老鍾愣著看了我兩秒，隨即突然笑著再次舉起了酒杯。
接下來，我和老鍾彼此都沒有在談關於這方麵的問題，爺倆始終是爺倆，說話想事兒都能驚人的一致，有些事兒不用說出口，雙方就知道了彼此的底線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