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收押室的夜晚真心的不好過，即使這對我來說已經並不是第一次了。
在這個夜晚，因為已經有點經驗的原因，我一直睡不著，這次想的倒不是怕偉哥放棄我啥的，而是關於老鍾……
我這下進去，即使有偉哥在外麵運作，但他也隻敢說三年，而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的事兒。
老鍾今年也四十多了，三年後我出來他大概有快五十了，而且他這個人腿又是瘸的，平常也不幹啥正經事兒，我怕他日子過不下去啊……
其實看到這裏，有很多人會問，你咋有這麼一個爹，還再擔心他呢？
說實話，老鍾這些年確實不咋管事兒，但對比我那早已經跑了的母親不同，隻要有老鍾一口吃的，他肯定不能餓著我，這些年，咋們爺倆相互襯托著也就過了。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在我童年裏倒是真的，我七八歲的時候就得自己弄來吃，老鍾平時手裏一有三兩個錢，立馬就清不到自己是誰，馬上就得浪，但是在浪之前，他會把吃的最基本的整好，這樣飽一頓餓一頓，我也就過來了……
“哎……”我歎了口氣，心裏突然就挺不是滋味的，點燃了煙，一個人在收押室裏默默失眠了……
與此同時……
正當我在失眠的時候，偉哥那邊也在動作著。
“這事兒，咋們家能扛得下來麼？”趙信坐在偉哥的對麵，同樣抽著煙，語氣低沉的問了一句。
“有啥扛不扛得，不是還有老周他們麼，這事兒，文文雖然幹得衝動，但他們也清楚，要想過得安穩，那就該這樣幹……”偉哥吐了一口煙圈，咳嗽兩聲後說道。
“……”趙信無言。
就在偉哥這話說著的時候，醫院內的老周和老贏也同樣接到了我進去的消息，這事兒偉哥還沒說，但是沒辦法，誰叫順縣就這麼小個圈子，一般這種關乎到他們本身的消息，彼此的朋友都會留意。
“老贏，這事兒，你怎麼看。”老周點燃了一根煙，站在醫院窗台問著在旁邊的老贏。
“老徐這事兒整得漂亮……”老贏抽著煙說了一句。
“這事兒跟老徐沒有關係，你明白麼？”老周眉頭一皺說道。“那孩子我認識，以前跟我們家是鄰居來著……”
“……”老贏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現在的小年輕，也就剩下這點好了。”
“……”老周同樣沉默後，“兩個孩子的情況都沒有繼續惡化，但事兒出了，他不能這樣翻篇兒是吧……”
“嗯……”老贏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明白老周未說完的話是啥意思，如果這事兒翻篇兒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老周和老贏這兩位旁人眼中所謂的成功人士屁都不是一個？
為啥這麼說呢？就憑著他們兒子被人整成重傷，結果凶手還若無其事的到處瀟灑，那是不是也意味著，以後誰看他們倆不順眼，都可以隨便捏一下他們來出氣兒呢？
老實說，如果這件事兒，我不去把陳東捅了，那老周和老贏基本上就隻有事後硬拚一把，而且還不占先手，因為對方那邊流程整完了，你拿人家沒有任何辦法……
那這件事兒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對方給老周二人點賠償，可他們要的是賠償麼？他們差那點錢麼？
這人，當你放下麵子賺錢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懂事了；當你用錢賺回麵子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成功了；當你用麵子可以賺錢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是人物了；而當你一直停留在那裏喝酒、吹牛、睡懶覺，啥也不懂還裝懂，隻愛所謂的麵子的時候，說明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而老周兩人已經過了那個積累階段，也不是隻愛麵子的人，他們並不差錢，麵子在他們眼裏，比錢得更重要一點。
所以，現在我把陳東捅了，這就讓老周和老贏有了用武之地，他們可以把與陳東家的角力放在我身上。
這樣，他們能找回自己失去的麵子，同樣，我也能因為他們錯綜複雜的關係換來更好的結果……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麵，以他們的眼光經驗，不可能會看不出來的……
“這事兒，咋們使使勁兒？”老贏看著老周然後琢磨著問了一句。
“妥了。”老周點了點頭。
當下，兩人就因為我的事兒達成了一致意見。
回到醫院走廊經過朝朝等人病房的時候，老周看著病房裏自己那臉色蒼白的兒子，輕輕吐出一句。“你他，媽一天到晚瞎混，也算找了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