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好呀!我們就在這兒過中秋吧。”仇心柳從屋內走出,病體孱弱的她,此刻沒有了平日裏的璀璨輕揚,倒是多了幾分難得一見的溫婉柔美。月光下的她,又何嚐不是江雲心目中一副無與倫比的美麗畫卷。
江雲放下手中的劍,快步迎上,也不在意二叔弟弟就在身後,不由分說已抓住仇心柳的手,“可還有哪裏難受?”不再沉靜的目光在眼前的麗容與嬌軀上來回檢視,其間的關懷與緊張不言而喻。直至確定眼前的人兒真的是安然無恙後,這才長長籲了一口氣,將她一把帶到懷裏,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好好地照顧她,保護她。
“雲哥哥——”仇心柳紅著臉,輕抵住江雲的胸膛,與他拉開點距離,小手向他身後指了指,示意著還有其他人在場。
叫她如此羞澀,江雲也不勉強,換做十指緊扣,牽著她一同走到江小魚跟前,道:“二叔和瑕弟不是外人。”此時此刻,他隻想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生怕眼前玉人隻是月下幻景。
“小魚叔叔。”仇心柳站在江小魚麵前,低著頭輕輕地喊了一聲。原本蒼白的小臉早就因為害羞而紅撲撲的,顯得分外可愛。
江小魚爽朗一笑,道:“柳丫頭幾時變得像顧家小妞那般愛臉紅了!叫什麼小魚叔叔這麼麻煩,還是早點改口跟著雲兒一起喊我一句二叔聽得比較順耳。”
這話裏的意思明白的很,看來不僅僅是江無缺與荷露把仇心柳當成了兒媳婦,就連江小魚也對這個侄媳婦認可得很,早就把她納進了江家人的範疇之內。
“是呀!看來我也要跟著改口。”江瑕笑嘻嘻地順著老爹的話接下去道:“以後要尊稱心柳一聲嫂嫂啦!”
“臭小蝦你!”仇心柳不敢對江小魚造次,對江瑕可不客氣,月眉一挑,銀牙暗咬,正欲回擊幾句,卻聽到身後一聲柔語輕音:“心柳,你醒啦?”隻聽這聲音,柔過綿雲,輕過薄霧,雖隻有五個字,卻像是一道霞光,暖暖地照進人的心裏,無比的親切與溫馨。這樣動人的嗓音,除了若湖還會有誰?
欣喜地回頭,仇心柳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同族好友,當下雀躍地推開江雲,將方才的羞澀尷尬拋於腦後,朝站在屋前的紅裙少女跑去。
“若湖,臭小蝦又和你說了什麼甜言蜜語,居然能把你從仙狐洞拐出來!”她拉著若湖回到江家兄弟麵前,不動聲色地瞟了江瑕一眼——大小姐報仇十年不晚,正好報方才的一箭之仇。
江瑕一向鬼馬機靈,怎麼會沒有感受到仇心柳滿滿的不懷好意,但是若湖跟前他也隻得討巧賣乖,而且亦不想得罪這位看起來比自己娘親還要難纏的準大嫂。於是隻笑嘻嘻地看著她們,卻不開口為自己申辯。
倒是若湖帶著幾分不自然,解釋道:“是這一陣時間伯母去鄉間義診忙不過來,我才隨公子過來的。公子不曾說什麼甜言蜜語。”
她本意是為江瑕辯解,可話說出口,竟帶幾分淡淡的閨怨。也是,江瑕會對華紫音溫柔,和黑惜鳳調情,被軒轅巧巧差遣,對顧小纖憐惜,隻有對她,從來隻是吩咐與交代,雖然他也關心她緊張她,但那都隻是出於習慣與道義。摩迦羅的死才讓她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什麼才叫真正地為人所愛,那樣熱烈又真摯的情感讓她醒悟過來,這才是愛。
可是,她在江瑕這,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情意。經曆了生死,一切都變得渺小又可笑,她可以看到,還有很多比跟著江瑕更重要更有意義的事情在等著自己。族人的亡魂,火狐的血脈,這些都需要她。而江瑕,現在摩迦羅元神盡滅,再也沒有人與他爭奪身體,他也不會再有心魔痛苦,沒有她,他一樣可以自在逍遙地過下去。
同是女子,仇心柳自是聽出若湖語絲中的薄怨,她又何嚐沒有過這樣的心情?當年江雲對華紫音伸出援手,對顧小纖出言維護之時,她的心同樣在滴血。可是現在她也知道,從前種種,多是誤會。自己因為吃味嫉妒而妄自菲薄,傷人傷己,現在若湖此番心境多麼像曾經的自己呀!
拉著若湖走開兩步,“若湖,小蝦這張嘴雖然總是油腔滑調。可對你說的,卻也算是真心實意的話。這自然與對其他人說的那些有所區別。”仇心柳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到,雖刻意壓低了聲音,可聲音還是落進了不遠處的幾個男人耳裏。
江瑕俊顏微凝,原來若湖到底還是在意這些的。雖然她總是那麼溫柔,從來都對他言聽計從,因此常常也讓他忽略了她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從前,她不過都是在包容他罷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兩下,回頭看見老爹示意的眼神,他反應過來,向若湖走去。
“心柳,外麵風大,我們回屋。”江雲拿起劍,也跟上前,不由分說牽起仇心柳的手就往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