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木頭!”仇心柳被江雲拖走,仍心有不舍,“我還有好多話沒和若湖說呢!”
“明天再說。”清冷的聲音不容任何的推辭與掙紮。
仇心柳還想再說些什麼,人已被江雲順勢摟在懷中,連個回頭的機會都不給,就被連拖帶抱地押送回房。
看著兩道明黃的身影沒入門中,江瑕心底突然升起濃濃的羨慕,不知自己何時也能和若湖如此這般自然。
江小魚含笑看著這一幕,而後對江瑕一笑,道:“如此良辰,連雲兒都懂得不可辜負,看來我也要去找你娘一道賞月去嘍!”
離開前,他拋給兒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臭小子,老爹我隻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偌大的庭院,轉眼就剩若湖與江瑕二人,若湖隻低著頭,心細如塵的她如何不知眾人心意,可是她又應該怎麼做?腳邊落下的是淡淡的身影,曾經她就像是公子的影子,追隨他刀山火海從未後退。可一切落幕塵埃落定後,她卻倦了,隻想回族裏守著親人的亡魂,不再想陪著他經曆紛繁。
不過若湖卻不知,亂花縱然使人迷醉,可江瑕的眼中即便閱盡春色,可真正落進心底的終究也隻她這一抹嫣紅。
可是此時,他卻清晰地感覺到她對他立起的一道心牆。他想說點什麼,可是任他的話術多麼精妙也說不出半句得體高明的話,向來自信滿滿的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謙卑起來,沒有把握能敲開那扇從前一直向自己開著的門。
連幕空中的月娘都無聲地歎息,埋首在雲層中隻露半張臉來偷偷觀望這相顧無言的兩個人。
若湖囁囁唇,“我……我也回去了。”倩影一動,仿佛迫不及待地逃離。
眼看她就要邁步而去,江瑕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一個念頭,留住她!不管她要去哪裏,他都要把她留在身邊,不僅此刻,還要是一輩子,一生一世!
“若湖!”脫口而出的言語,巧舌如簧的他此刻也是笨拙的隻剩兩三字的隻言片語——“不要走。”
“公子?”若湖帶著一絲錯愕,抬眸看向江瑕,月光下的俊朗少年,平日玩世不恭的眼中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誠摯與認真。
她的手被江瑕緊緊攥著。這不是他第一次拉住她,可是卻是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戰戰巍巍,怕重了嚇跑她,又怕輕了留不住她。
“不要走,若湖。”他凝視著她,輕輕地又重複著方才那句話。
江瑕的目光太溫柔,溫柔到若湖不敢多看,生怕會沉溺在那眼潭中再度淪陷,萬劫不複。她側開眼,看向別處,喃喃低語:“公子,我隻是想回房……”
誰知江瑕卻仿佛下定了決心,身形一擺,已又擠進她的視線裏,逼著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不要走!”還是這句話,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已不知在江瑕的嘴裏,腦海中反反複複地出現了多少次。他今天非得留住她不可,特別是要將那個逐漸遠走的心挽留下來。
若湖本想把手從江瑕的掌中抽離,可是對上他那雙熱烈又小心的眼眸,她終究還是心軟了。手心的暖意一點點地蔓延上來,直上心頭,一點點沁進已經開始鬆動的心牆。
光華漸濃,將兩張漂亮的麵龐照得清晰無比,也讓他們真真切切地見著彼此流露出的真情或忐忑。他的追求,她的封閉;他的期盼,她的膽怯;他的不自信,她的舍不得。柔暖的月光下,一切都是如此明朗,透過偽裝與掩飾,呈現出來的是彼此的真心。他們也許騙得了自己,卻騙不過各自的眼,她就是想離開,也無法再找到理由與借口。
江瑕輕輕地將若湖帶進懷中,這個動作他早已幻想過無數次,隻現在才鼓足勇氣去做,“若湖,不要走。”他小心翼翼地擁著懷中的柔軟身軀,少女的馨香沁入鼻間,他又情不自禁地沉醉了。
“嗯。”少女輕輕柔柔的嗓音順從而乖巧。
這是若湖的肯定,可這卻不是江瑕需要的回答。他不需要她一味盲目又習慣的遵從他的任何要求。這一次,他要的是她自己的意願,他要讓她能真的能看懂他的心意,他要證明自己心不再流連,早已隻停在一處堅定而恒久。“留下來,一輩子都留在桃花穀,不要離開我。”他的眼神閃爍晶亮,誠懇而又鄭重地詢問著她:“好不好?”
“嗯!”若湖點點頭,心裏的那道高牆正一點一點地消逝,雖然還在夜裏,可她的生命裏仿佛又照進燦爛的陽光,美好到讓她再也舍不得說放棄,命運若是真的還在眷顧她,那就讓自己再任性一回,和幸福擁抱,牢牢地抓住就再也不要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