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噬心醉魂(1 / 2)

“在我行事裏,沒有敢不敢,隻有想不想。”

論輕狂邪佞,風千然若隻認了第二,相信普天之下絕無人敢妄居首位。

他此刻這番言語,再加上那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眼神,精光爍爍地盡是對獵物手到擒來的自負。

仇心柳氣得渾身發抖,一個翻身下了床,憂懼顧慮暫且拋在腦後,提著一口氣奔到桌前,對準那張禍害千年的俊臉,揚起袖子就要揮下狠狠的一掌!他就是想又如何,敢又怎樣?她仇心柳豈是忍辱偷生之輩?就算是技不如人,也斷不是那砧上肉釜中魚任人宰割淩辱,大不了掙個魚死網破,也決不成全他這卑鄙無恥下流的詭計陰謀!

不過風千然是誰,怎麼會這麼隨隨便便就承下這一巴掌。仇心柳的掌風還未落下,就已被輕易捉住,柔荑被高舉過頭,捏在那不知憐香惜玉的大掌中,頃刻便是一片微紅。

“你這一掌是為了自己?還是江雲?”風千然問得漫不經心,手中的力道卻是不減分毫,向後稍一扯,已將仇心柳整個人甩得跌坐到身旁的雕花木椅上。“若是為了自己,我倒是還能縱著你幾分。若是為了江雲,那還是大可不必了。因為——”玩世不恭的口吻突然變的生冷起來,就像不羈的流水瞬間凍凝成冰,字字如刃,切膚劃骨殺人無形。“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了。我看你還是趁早忘了吧。”

“你!”一聲斥喝,仇心柳起身欲起,卻被強硬按住動彈不得,隻得瞪著一雙俏眸怒視著,“就算你使盡了這天下的卑劣,也比不上雲哥哥一分一毫!”

風千然嗤笑一聲,道:“我自然不能與他相比。像這樣拖泥帶水破綻百出的人,我幽冥殿中最次的殺手都比他強上百倍。如此資質還能位列仇皇殿殺手首席,也難怪當初隨隨便便的一個孤蒼雁就能耍得你爹俯首多年。”

他這一語同時侮辱了仇心柳一生中親緣最厚的兩個男人,可讓她如何能忍?江雲的破綻,不正是她麼?若不是風千然手中持有的是與她性命攸關的治毒解藥,就區區一個幽冥殿,江雲還能放在眼裏?還能輪得到他風千然來頤指氣使?

不過,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江雲!仇心柳淒淒地歎了口氣,道:“雲哥哥隻不過沒有你的那些陰謀詭計罷了。你莫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緩緩地抬眸看了一眼風千然,這一眼中,帶著四分無謂,五分厭惡,還有一分的同情,又忽然淡淡一笑:“這也正是你永遠無法比得上他的地方。雲哥哥有心,所以他才有牽絆,而他也是我的牽絆。所以他會為了我而受製於你,我也會為了他甘願為你所俘。而你,卻什麼也沒有。沒有心,沒有牽掛與被牽掛。看似無懈可擊,卻是這世間最孤獨最可憐的人。”

這一番話像支利箭,似乎一下就戳中了什麼。風千然眉宇間的神采登時黯淡下去,前所未有地掛上了幾分落魄之色。“我待你如何,你就看不出來?難道這世上隻有江雲為你所做的才能算作有心?”這言語措辭比平常濃烈上些許,他仿佛在竭力證明著什麼。

他待她如何?仇心柳毫不給麵子地冷笑道:“我隻問你,在楚大哥道出鑽心蟲真相之前,你是否早就知道孟青就是濟州妖師?既然當初早就認定他是我心口蟲子的元凶,你若是真心待我,為何不直接斬草除根?又為何偏偏隻給我服那每月都發作一次的藥方?”她頓了頓,目光比言語更冷,又道:“隻因為我這蟲毒是你要挾雲哥哥的絕佳利器。隻要蟲毒一日未除,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這樣待我算如何?我在你眼裏,不過和孟青一樣,是你達到目的的棋子而已!”

風千然眼中愕然,很快又如常,道:“原來你在意的是這件事。早前我是以為孟青就是你要尋究之人。我也遲早是要為你了結他的,隻不過——”他話至一半就被仇心柳語帶嘲諷地打斷:“隻不過他對你還有用處,物盡其用,你風千然果然是一點也不浪費。你對我不也正是如此麼?”

“那都已是過去的事了。若我此時還想利用你身上的蠱毒,我又何必費此周折製造你喪生火海的假象。你與江雲既然無法對楚翹出手,那我不是更應該利用好手中的藥方?”風千然麵色放緩,不見了放蕩風流,也不見乖張狠戾,而語氣亦有些軟,“我現在隻要你像那時在雪山那樣願意跟我走,不再看到江雲,開始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