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臉色陰沉,正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老爺子沒人影。
我怯生生叫一聲:“媽。”老太太第一次沒理我,也沒有抬頭。
正有點尷尬時張建軍出來了,等我洗漱好他就說:“鳳凰,走,我們外麵吃早餐去。”就被他拉著離開了家,關門聲重重地敲打在老太太心裏。
“張哥,媽她是怎麼了?”
新為人婦的我不知道原委,不知道婆婆會因為兒子成家了會妒忌兒媳婦,更不知道後麵有各種招數層等待著我。
也許自己真的太年輕了,不懂人性的複雜,不知道婆媳關係的難處,以至於後來多少吃了些苦頭。
“別理她,我媽有時候就是這樣發瘋的。鳳凰,我帶你去一趟單位吧,去看看你老公上班的地方。”
“好啊,張哥,那會見到藍天嗎?我還沒謝謝他呢。”興奮的我馬上接過話題。
“藍天見不到,他們駕駛班沒事情就不用去單位。對了,他這個人不是你想象得那麼好,以後也少來往點。”張建軍一臉凝重地說,我很訝然又不想違他的意思,沒搭腔。
踩著百麗的白色細高跟皮鞋,佐丹奴藍色長筒裙,一件淺褐色的長袖襯衣紮入裙子裏,兩個人一起到了他們單位。
他們整個係統很大,一大片樓房裏麵分布了幾個小單位。偶遇到張建軍認識的人,他就介紹說我是他剛結婚的媳婦。
一路走一路打招呼,他們看我就好像看著一個稀有品,用各種眼神打量著。我有些害羞也有些高興,老公正式把我介紹給他的同事了,讓我走進了他的生活。
在一個辦公室張建軍介紹了一位皮膚白嫩的長發女孩給我認識,她叫阿萍化著淡妝,長發披到肩膀下麵。
阿萍站起來和我握了手,說認識我很高興,說她和張建軍是好朋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張建軍,他們之間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默契。
在公司還遇到了研究生畢業的小楊。小楊還是戴著那副黑框眼鏡,他喜歡穿各種格子的襯衣,今天他穿的藍白大方格襯衣,文質彬彬的樣子,天氣轉熱就高高地卷起袖口。
小楊和我在靖城就認識了,他是典型的一位書生,看到我很高興。小楊家在雲南紅河州,平時一個人就住在單位宿舍,也是一個沒有女朋友的單身漢。
第一次見到小楊的時候,他鬧鍾上有個塑料腳掉了,張建軍建議用502膠水粘一下。他火速買回來第一次用502膠水,不小心手指上到處都弄些。
當時宿舍裏我們另外幾個在閑聊,就聽到一大聲驚叫:“唉呀,我的手,我的手指被粘牢了,怎麼辦怎麼辦呢?”
小楊恐慌不已地跳腳,那恐慌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刹那間變得靜悄悄的人們一起哄然大笑。後來張建軍建議弄點溫水泡手慢慢折騰才把兩個黏得緊緊的手指分開。
這件事後小楊成了一件玩笑的對象。一個書呆子氣的小楊和匪氣的張建軍從此走得比較近一些,成了要好的同事。
小楊請我們夫妻和阿萍在附近的小餐館吃了飯,賓主盡歡後時間不早了,我們搭乘單位最後一趟下班大巴車回到了家。
老太太早上的陰沉已經煙消雲散,若無其事地看著電視和老爺子在比劃說話。我隨口叫了一聲媽,很奇怪他們母子的相處方式。
內心感覺自己的婆婆是個脾氣大的老太太,說話做事比較粗俗,開口閉口都是狗日的、小雜種、老子等。還是自己媽媽好啊,她在家不會罵粗話更不會隨便給家人臉色看,做姑娘和做兒媳真的有太多不同了,不由得想起家裏人。
天氣漸暖的日子,老爺子打算去散步,問我去嗎?他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點點頭一起下樓。摟著老爺子的胳膊剛走到傳達室門口,劉叔叔的愛人胖阿姨叫我:“張建軍家媳婦,快點有你們家電話,你來接吧。”
她順勢做了個聽電話的手勢,老爺子看揮手示意我去接,他指了門口說:“爸爸在門口看他們下棋”。
傳達室沒別的人,胖阿姨輕聲說:“是張建軍以前那個女朋友,經常打電話到我家那個,還是你去接吧。”說完她就走開了。
黑色老式電話機和我報社辦公室的同款,我拿起話筒說了聲:“喂,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嘶啞又冷靜的女聲:“你是誰?”
“請問你打電話找張建軍嗎?他現在不在這裏,我是他愛人。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我沒有生氣沒有憤怒,更沒有一絲內疚,很平常心。
“你說你是誰?”電話那邊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我是張建軍的愛人,他不在身邊,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轉告嗎?”沒有惡意也沒有多想什麼,順口這樣一說。
那邊隱約有音樂傳來,聽到一個男聲在驚呼:“程小姐,程小姐你還好嗎?”又是一陣玻璃碎了的聲音。
程紅在買醉嗎?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