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乒乒乓乓地老爺子拍打桌子，他站起來要打張建軍，中間夾雜著老太太高聲說話。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沒有流一滴眼淚，隻有滿心的厭惡和痛恨。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張小妹和老爺子開門進來了。
“鳳凰，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爸爸沒把張建軍教好。”老爺子走路一向比較顫顫巍巍，我又忍不住走過去扶住他。
“嫂子，委屈你了，我哥他脾氣不好性子古怪。你也知道他以前上過少管所，脾氣一上來就隻會動手。你受傷了嗎？”
我搖搖頭，什麼都不想說。
“鳳凰啊，爸爸真的沒教好兒子，以後爸爸會護著你的，他不敢把你怎麼樣。你收拾東西幹嘛？這裏可是你的家啊。”
老爺子的話讓我潸然淚下，艱難地看著他，我從老爺子眼裏看到焦慮擔心和心疼。這些日子，我享受到了什麼是父愛，老爺子對我的嗬護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大伯會當我是朋友，老爺子呢隻當我是個小孩子。
一邊抹淚一邊說：“我想回靖城去先，不想再看到他。他莫名其妙就打人，真的不可理喻。”
張小妹很為難：“現在你想回靖城也沒車了啊。”
“我知道現在哪裏可以坐車到，讓我回去先冷靜冷靜吧。”我已經把一些衣服收拾好了。
老爺子聽不見我們說什麼，就看著我們唇形幹著急，突然喘氣急促起來。不好，我和小姑子趕緊扶住老爺子坐下，他心髒不好還有三高受不了刺激。
趕緊給他順順胸口，老爺子拉著我的手固執地說：“鳳凰啊，看在爸爸麵子上就原諒他一次吧，以後他再也不敢動手了，東西就別收拾了啊。”
老爺子不但滿頭白發，連眉毛都是花白的，看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我難過地咬著唇點點頭。
“嫂子，我哥心眼不壞，脾氣不好是和他進了那麼多年少管所有關係。你就原諒他一次吧，你看爸爸也著急，他身體又不好。”
父女兩個一通勸說後我終於沒有走出家門。
看我平靜下來，李傑和小妹夫婦回去了，客廳留下了老爺子、老太太、平靜下來的張建軍。我坐在椅子上，給娟子寫信訴說自己的委屈和不滿，還有幾分絕望。
很晚了，老太太和老爺子相繼休息，張建軍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老婆，先擦擦臉吧。我錯了！剛才是我不好，不該動手的，但是控製不住自己。
聽你一說隨便你啊，我以為你是在責怪我。
對不起，老婆，洗洗臉好嗎？”
我扭過頭不再看他，自己走出房門去了洗手間。
照著鏡子裏的自己，憔悴的臉上布滿了憂傷，這是我嗎？這真的是鳳凰嗎？
沒有理會張建軍，如果不是老爺子，自己今天肯定會一走了之。我感覺到張建軍性格上的缺陷，他敏感自卑很容易動怒不可能輕易改變自己。
本性是不壞，隻要一觸動他某根神經，刹那間就會變成一個暴虐的男人，而我們都不知道他的敏感點是哪裏。
平日彬彬有禮、堅強、成熟那隻是表象，在他內心最深處隱藏著一個乖張易怒自卑的自己。越是親近的人越容易受到威脅和傷害，他不是故意是真的無法自控。
張建軍端來一碗糖水，小心吹吹說：“老婆，趁熱喝了吧，你才做完流產得養養。” “你現在知道我才做完流產？剛才為什麼一腳又一腳？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啊，嗚嗚嗚....”
“老婆，老婆別哭了，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是怎麼了。老婆，你打我吧！”說著就抓起我的手往 他臉上啪啪啪幾個耳光，他的眼神是那樣驚慌失措，就象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張建軍單腿跪在地上，用手一遍又一遍為我拭去眼淚不厭其煩，那麼認真和虔誠。
“上一次你已經說過再也不打我了，才過了多久你又動手，你剛才踢得是我的肚子啊。嗚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泣不成聲。
“老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覺得你一說無所謂感覺你不在乎我了，我害怕啊。”
張建軍的一席話讓我停止了哭泣，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他沉重地說：“是真的，我怕你不在乎我不要我了。”
訝然的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你到底是有多麼自卑啊？唉，我還有什麼好鬧騰的。
“張哥，以後你真的別再動手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開，好嗎？我不怪你了，你起來給我洗洗吧。我真的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