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媛循聲一瞧,隻見不遠處的小徑,走來一大一小,少女約十五六歲,身上那件由江南彩帛繡製出的湖綠色襦裙,陽光下泛著粼粼水光,既使沒有一絲繁複的紋繡,卻蓋過世間所有的錦衣繡裙。
少女身邊跟著一個小寶寶,約四五歲,穿著男童晨起時的小緞衣,下著一件白色的緞褲,腰間別著一個小水壺,手上還提著超過他半人高的木桶,邁著小短腿正費力地跟著。
那少女卻一絲幫忙的意思也沒有,還很不客氣地嫌棄著,“真醜,你瞧瞧你養的那些草,瘦瘦的,根霜打了一樣。你看,玉姨養的花多美,你呢,養什麼不好養,養一根破草。”
“姐姐你討厭,寶寶的草不難看。”寶寶大眼水汽漸漸積聚,眼看著就要掉眼淚了,卻氣乎乎扭過頭,“小草生氣了,寶寶不給姐姐看小草了。”
少女“喲”地一聲,繼續打擊,“是誰一大早不睡,屁巔屁巔來找我,說小草開了花了,求我去欣賞,哼,我才懶得看呢。”
小寶寶胸脯一顫一顫,憋了半會的氣,委委屈屈地求,“姐姐,你還是看看吧,小草很漂亮了。”
待兩人走近,謝良媛先是被少女的美貌晃了一下眼,緊跟著,便有呼吸頓住的感覺。
這小寶寶也太象……太象私闖雙緣拍賣行的那個黑袍男子蘭天賜!
一樣的琉璃眸,一樣的眉眼,除了少了蘭天賜眉間的那顆胭脂痣,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小寶寶剛扭了頭,就注意到謝良媛,“咦”地一聲後,提著桶搖搖晃晃地走到她麵前,眉眼彎起,歪著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謝良媛,嫩嫩地開口,“姐姐,你是誰呢?為什麼在我家。”
雖是個小萌娃,可身份擺在那,且,這少女很可能就是沈太後唯一的愛女慧明公主,所以,謝良媛站起身,微微福身回道:“民女謝良媛,是隨楊夫人進宮覲見太後。”
綠衣少女對著她和善一笑,“啊,芙姨進宮啦,我找芙姨去。”說著,淡色的琉璃眸朝她眨了眨眼,“我父皇不會讓母後這麼早起,你不要在這光坐著等,隨意玩,這傻小子交給你啦。”言畢,也不甩小萌寶,直接扔下他跑了。
謝良媛抬首望了一眼高掛的太陽,被“早起”二字打擊得無語。
小寶寶霎時眼中再次聚集水氣,扁著小嘴巴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小小聲地控訴,“小草很漂亮的,小草很漂亮的。”
謝良媛母性大發,蹲下身,裝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樣,“啊,小草很漂亮麼,能不能邀請我看一看漂亮的小草呀。”前世中,如果問她最想要什麼,她必回答——萌寶!
小寶寶眼睛瞬時一亮,象是受寵若驚似地拚命點頭,“可以的,可以的,姐姐你跟我來。”
小寶寶馬上精神抖擻地提著木桶往花園方向挪去,許是那木桶於四五歲的小寶寶太重,使得那小短腿邁得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