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河蹙眉道:“這也不致於把路堵成這樣。”
小廝抹了一把汗,接著道:“爺,小的還沒說完呢,主要是這兩丫頭長得算標致,被兩撥人馬爭搶,互不相讓扛上了,這才把路給堵死了。”
“天子腳下,這還有沒有王法。”謝晉河不耐地哼了一下,也無轍,謝家隻是個商戶,在天子腳下管閑事,稍不慎就得罪個四品大員。
謝家的馬車幾乎以挪動的速度往前移,所幸左右有七八個小廝把馬車圍住,推開探頭探腦的圍觀群眾,終於慢慢走出人群。
“大爺,我們姐妹隻想找個安身之處,找點活幹,並不想賣身。”
西淩律法,一旦賣身為奴,就很難脫離奴籍。如果沒有賣身,進入大戶人家做丫環,簽下活契,契約一滿便來去自如。
“這位爺,我周舟情願做個燒火丫頭也不賣身為奴,請您行個方便。”
謝良媛一聽到“周舟”二字,驀然傾身揭開轎簾,嬌喝一聲,“停車!”
同時,嘴角一彎,暗誇:鄭中希辦事果然靠譜,這麼快就把人給送來了。
謝晉河以為出了什麼事,忙問,“六丫頭是哪不舒服?”
謝良媛斂了嘴角的笑,低了頭,帶了乞求的語氣,軟軟道:“大伯,我想要這兩個做我丫環。”
謝晉河雖然覺得鬧市裏找一個麵生的人侍候,欠了些妥當,但轉念一想,梁婆子在謝府做了三十多年,還不是照樣防患不了?
何況,這侄女是個木納之人,極少開口要過什麼。
便應了下來,吩咐身邊那個伶俐的小廝道:“你過去,就說是謝府六小姐,願意收留她們,問她們意思,願意的話,就隨我們走。”
小廝得命,馬上撥開人群往裏麵擠。
約半盞茶時,小廝帶了兩個少女過來,謝晉河看著兩丫頭長得還算周正,便點點頭,“跟著車子,別走散了。”
一行人回到謝府已是酉時,謝良媛要給謝老夫人報個平安信,剛至外寢,便聽到裏頭傳出鍾夫人的聲音:“娘,這要是一報官,西淩上下誰都知道六丫頭拿野山參來當茶喝,沒多想的倒好,隻道謝家富庶,可要是誰多事,傳出六丫頭身子弱,將來嫁了哪個夫家,非得用著野山參吊著,誰還敢跟咱謝家結姻親。”
謝老夫人不樂意了,臉色沉沉,“瞎了眼了,我就是把六丫頭放身邊養一輩子,也不會便宜連野山參都供不起的窮酸。”
鍾夫人心口一噎,瞬時就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暗翻了一個白眼:野山參是有銀子就能買到?
謝老夫人捶著膝歎了一聲,“如非萬不得已,我也是不想報官,這滋事體大,萬一……”
鍾夫人眼睛一亮,福至心靈般地會意過來,竟一時忘了寢房裏還有丫環婆子,忙不迭地接了話,“是呀,要是誰多心,究起謝家這些年從何而來這上等的野山參,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