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玉蘇眼底流過一瞬而至的懼意,似乎明白什麼,又抓不住具體。
“你要是不喜歡玉蘇,隻要你開口,我自然會設法將她送離謝家,何苦你費這般心思安排出這一計,還勞動了官府。”
“你知道,這些證據……全是假的?”瞬時,周玉蘇隻覺得一股熱血往腦門上直灌,漲得全身發抖,她死死咬著唇瓣,不讓尖叫聲溢出,直待一口氣緩了過去後,方極力用著平淡的口吻,顫笑:“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倒是忍心呀,讓周玉蘇頂這樣的罪名,一輩子都洗不清。”
謝卿書低低哼了一聲,掌手婆娑著周玉蘇的腰部,見她不曾推拒,便又添了幾分膽色,輕笑中,右手已嫌熟地從她的衣襟處鑽進她的胸口,可粗糙的硬瘸讓他眉頭一擰,但轉念便釋然,索性手臂繞到她的頸下,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方心滿意足地開口:“誰跟她一夜夫妻,我的妻隻有你夏淩惜,別無她人。”
明明是被男人抱在懷裏,可周玉蘇卻感到寒冷刺骨。
借著從窗紗裏透進的薄光,她冷冷打量著枕邊的男人。
長著一雙好看的朗目,斜飛入鬢的眉,高挺的鼻子,薄唇,放在哪,也是出眾的男兒。
所以,她、珞明、夏淩月,無一不飛蛾撲火。
可這個男人呢?給她們的是什麼?
有一瞬間,甚至希望自已能化為一把利刃,直接劈開男人的心,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麼。
男人聲音慢慢變得遲緩和模糊,“惜兒,你之前答應我,可別忘了。”
“答應你什麼?”
“如果我能把你夏家的礦山贖回……你就嫁我。”
周玉蘇一記低笑,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嘴角掛起絲更深的澀然,亦是更深的絕望,戲問,“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
謝卿書此時酒的後勁已發作,遲鈍的他已然感覺不到懷中人情緒的不對勁,他幹笑一聲,捏了她的下巴,“你又裝傻,惜兒,你老是敷衍我,我是說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生一堆的兒子,那我母親就不會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讓我納妾,讓祖母有曾孫子抱。”
果然如此!
周玉蘇眸光悠然綿長地透過青紗帷帳,看著窗上白紗透著的淡淡月光,腦子裏不期然地想起,玉窖之中,她款款解開衣袍,讓夏淩惜見證她腹中的朱胎,她以為她在欣賞一個人的絕望,到今日方知,謝卿書的舞台,她從不曾靠近過,哪怕是一步。
夏淩惜,看到我的笑話,你該瞑目了吧!
周玉蘇眼中終於生出濕潤,轉而簌簌而下,伴著男人漸沉的呼息聲,她嚶嚶而笑,全身亂顫。
西淩皇宮,禦書房內,數十根紅燭罩在冷調琉璃燈內,輝灑出一殿的冷色,青花乳足爐上,一縷青煙嫋嫋,徐徐放送著清香,殿內靜宓如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