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小很小,近似自語,但每一字每一句皆撞進了他的心口中,他輕輕吻著女孩的淚,無聲安慰。
人群紛亂中,藍袍男子靜佇在屏風旁,縱然心中知道,今日拍賣會決非尋常,但也不曾會料到,蘭天賜會在眾目睽睽,與一個少女如此親蜜。
他是一個月前收到蘭天賜的親筆書信,讓他設法在十月份前回皇城參與拍買女媧玉舞人。
他略感到詫異,因為他雖然掌管著寧家最後的基本,但基本是在幕後掌管,這些年,就算是皇宮進貢的江南彩帛也是由他的親信負責,蘭天賜如何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物件讓他既刻回皇城。
今日拍賣會起,看到契約書上,明確注明,賣家所售的一旦發現是假,就兩倍於賠付買家,他就知道,這是一筆天價的賠償生意,穩賺不賠。
且,這個女媧玉舞人必是贗品無疑。
這顯然是帝王給謝家下的一個套。
但,他不認為,僅僅為了賺一筆銀子,蘭天賜會親自書信於他,讓他回西淩皇城,因為以鍾亞芙的聲名,足以取代他成功拿下女媧玉舞人,並讓謝家乖乖地雙倍賠償。
看著那玉皮後掀開的血肉,他明白了,那是一具屍體,他不知道這玉皮下的屍體於蘭天賜什麼意義,他隻知道,蘭天賜不會讓這具屍體假手於人。
想來,這個玉皮下的人,對蘭天賜意義非凡。
但,此時,帝王懷中的小丫頭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是謝家的六小姐麼?既然蘭天賜在算計謝家,又怎麼會和謝家的小姐關係如此曖昧?
轉首,鍾亞芙正素手托著茶盞,毫不為眼前混亂的局勢所擾,閑情逸致地品著,她似乎察覺到藍袍男子的視線,淡淡一笑,“沈大公子,您猜對了,我也是奉了聖意來此。”
這場拍賣會,她是來提勢的,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的一番勢在必得的話,都促成了玉舞人一路漲價。
沈逸辰回以溫文爾雅一笑,就這麼禮節性般的一笑,眼卻如碎了星辰一般,曜光灼灼,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的沈越山。
鍾亞芙緩緩收回眸光,落在了那一對旁若無人般相擁的男女身上,心裏猶疑不安。
帝王對這個小女孩竟維護至此,難道,真如坊間所傳聞,謝家六小姐受皇家青睞,有可能成為皇妃。
她將謝良媛帶進皇宮,僅僅是想還茉雨離一個人情,從不曾想過讓謝良媛成為沈千染的兒媳,因為,謝良媛這樣的身子,很可能一生子嗣稀少,甚至一生無嗣。
“不必擔心,賜兒、妹妹、母親皆是醫者。”沈逸辰突然出言安慰,他已見過沈千染,沈千染也曾跟他提起,過一段時間,要接母親寧常安入宮,準備為謝家的六小姐動心髒手術。
鍾亞芙一怔,瞬時笑開,搖搖首,歎道:“沈公子,想不到,有一天,我們會在這種場合下,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