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就是維護我的娘親!”謝良媛朗笑一聲,對一雙雙黯淡下來的眼神視而不見,她緩緩至劉氏的身前,雙眸如若皓月,帶著深情,軟了語氣,緩了聲:“因為……她是我的母親。是她,把我哺育大。我生病時,她在哭,我流淚時,她在哭,我疼痛時,她在哭,她半生的眼淚為我而流,現在,我漸漸長大,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她再也不要流淚!我維護她,因為她是我的母親,就算有一天,我有了生死相許的愛人,有了自已傾心相護的孩子,可我的母親,她永遠是我最初的愛人。所以,此生此世,但凡誰欺上我母親,我不論對錯,都是我謝良媛的仇人!”
她雖是夏淩惜,但自小隨祖父長大,她記憶裏並沒有多少關於母親的記憶。重生在謝良媛身上後,短短數月,卻從劉氏和謝老夫人身上收獲她連想都不曾想到的親情。
原來,母親並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代表了全部無私的愛。
明明是如此平實的言語,卻觸動了每個人的心,在場不少朝臣大員的妻子,與劉氏年歲相當,半生何嚐不是與丈夫的妾氏在較量,此時,無不感念,生女如此,一生何求。
謝晉成則呆呆坐在那裏,不發一言,這時候,誰的話都是一根刺,在他心窩裏戳著戳著,有時,他甚至會想,是不是他骨子裏就和他的哥哥和弟弟一樣是風流稟性,許是他念的聖賢書多了,便自詡深情,不僅騙了劉氏,連自已也騙了過去。
明明是受酈海瑤的蠱惑,卻不停認為這是造化弄人。
否則,在東越酒後失德後,盡可跟酈海瑤撇明,他已是死生相許的妻子,決不可能納她為妾。
就不會有今日女兒的聲討,尤其是謝良媛嘴裏一句“生死相許”,他曾對她的妻子說過多次,現在,成了他最大的笑話。
這幾日,於劉氏如同煉獄,每每閉眼,皆是過往與丈夫的甜蜜時光,如果一時的心冷,就能讓她割舍放在心中十幾年的愛,她做不到,所以,既便是流淚,她也是在無人的角落哭泣。
可現在,她想肆意而哭——
謝良媛伸出袖襟緩緩拭去劉氏落下的淚,忍受著心中同樣的激蕩,她深呼吸著,腹下又是一陣陣的收縮,熱流湧出,鈍鈍地疼。她將劉氏的手輕輕放進謝老夫人的手中,轉身,視線從每一個人臉上掠過,皓眸內象滴進了月色般揮灑著無盡的冷光,“這裏,誰敢大聲說了一句:維護母親,是錯的?”
先不論謝良媛孝女之論,在場的大臣,哪個不知道,帝王蘭天賜就是唯母是親的孝子,此際,縱是有人覺得此論斷太過偏激,又有誰會傻傻站出來否定?
謝良媛忽而一笑,緩步至李閣老的桌席前,眼角一眯,原本繃得緊緊的一臉,如開出一朵驚豔絕倫之花,聲音也變得脆生生,“李奶奶,晚輩鬥膽,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