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洗多久,冬雪便看到水麵上飄浮著幾隻虱子的屍體,掌心一陣陣的發麻。她不知道周以晴出了什麼事,更不敢輕易開口問冬雲的下落。
酈海瑤回來時,寢房已被收拾得幹幹淨淨,還換了新的床單和被褥,連鋪在軟榻上的毛皮都換了。
周以晴披著半幹的頭發,隻著雪白的褻衣和褻褲,一身清爽地坐在妝台邊吃著宵夜,看到酈海瑤一臉的頹喪,臉一沉,如罩冰雪,“沒找到東西?”
酈海瑤將手裏的絲帕解開,露出碎片,惱怒道:“我翻了半天,確實沒看到你說的東西,不過,我在窗邊找到這一些碎片,不知道是你是你說的那個妝匣……”酈海瑤一撞到那冷得要擰出冰來的眼眸,馬上噤聲,隻見,周以晴唇腔兩邊的肌肉頻頻顫動。
周以晴接過碎片,翻找到那顆破成兩瓣的祖母綠,突然,一身暴戾,將手中的祖母綠狠狠一摔,聲音從嘶啞的咽喉中逼出時,如幹嗷:“誰、誰、誰壞我的大事,被我查到,我絕不罷休!”
酈海瑤惶然,隻覺得今夜諸事不順,弄得她神經都快繃斷,“裏麵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周以晴掩住臉,豆大的淚水從指縫間落下,她拚命讓自已冷靜下來,她秉了秉氣息,緩緩地放鬆身體,冷然一笑,緩緩地警告道,“海瑤,這些事,你最好不要有好奇心。”
周以晴斷定這次並非是蘭天賜出手,如果蘭天賜知道妝匣裏為何物的話,絕不可能將它砸碎。
是誰?究竟是誰?難道除了蘭天賜和謝良媛外,在她的身後還隱著另一個人?
酈海瑤見她眉宇間的豎紋又豔紅了三分,心下駭然,她算是看出來了,這道豎紋,完全是周以晴心情的寫照,情緒穩定時,豎紋會淡三分,一紊亂,便如濃血。
難怪以前總見周以晴薄情寡性,遇再大的事也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酈海瑤無意抬眸看到黃銅鏡中的自已,心瀟瀟地勾唇自嘲,她現在自身難保,還有心情去關心旁的?
這一想,酈海瑤頓覺意興瀾珊,緩緩走到床榻邊,悶頭倒下。
寢房中變得沉靜,偶有周玉晴不慎發出的勺子碰撞瓷碗的聲音外,連窗外的蟲鳴也打了蹤影。
西淩皇宮,深夜。
蘭亭耳畔聽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太上皇,衛大人有急奏。
蘭亭輕輕將手臂從妻子的頸下抽出,披上衣袍,悄然出了寢房,步出鸞鳳宮,便看到衛揚一身勁裝站在亭中。
蘭亭知道沒有急事或是大事,衛揚絕不可能半夜三更入宮見他,不過,聽方才暗衛的警示,似乎沒有意外重大事件。
“不必多禮,直說。”
“皇上正調集暗衛,準備南下東越,微臣得到命令,明晨就要出動。但走的不是輕騎,而是鑾駕,所以,屬下覺得,皇上可能要帶什麼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