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問,那你從抓了武元忠後,開始策劃揭開周以晴背後勢力的人時,你告訴我了麼?
“阿惜,阿惜……。”他仿似知道她心裏所想般,連連帶著輕歎地喚了她兩聲,微微一挑眉,精致的五官上沒有多餘的情緒,翠色的瞳仁裏如一潭無波的碧湖,“雙緣拍賣行那日,我在你醒來時,幾次喚你這名字,你心底震驚,卻不肯深問,我就知道你在逃避,或許,應稱之為放棄,你放棄了夏淩惜這個身份!”
以謝良媛的聰明,蘭天賜喚她為夏淩惜,倒沒什麼,以蘭天賜的能力,要查出她真正的身份並不難,但那一句“阿惜姐姐”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甚至隱含了一段故事,謝良媛怎可能不追根究底?
不過是不願罷了!
蘭天賜輕歎一聲,“我無從考究,你與謝卿書之間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讓你連夏的姓氏也寧願放棄。你讓我從此喚你為媛兒,表明阿惜從此死去時,我……。如剜心!”
想是天生上位者的身份,便是用了“剜心”這樣的詞,蘭天賜的神情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仿佛在訴說與自己無關的一場風花雪月之事。
隻是那一雙璃琉眸望著她的臉時,象碎了的玉般,讓她的心揪了起來。
原來,兩人的溝通並不是在同一條線上,他以為,她不願回憶過去,因為情傷,她徹底放棄了夏淩惜的身份。
而她以為,她成了他棋局上的一步障眼法,蒙了周以晴的眼,所以,蠃得如此徹底!
想來,唯一明白的,就是駱玨笙!
“皇上,不是因為和謝卿書之間的感情,而是,我一生孤苦,從不曾享受過父母親人那種貼心的寵愛,便是如祖父在世時,也多是迫著我不停地雕刻,練習,十一歲時,泯山歲月,若不是駱駱相伴,我真不知道,我會不會回到人群中,恐怕是連話的技能都會失去。所以,我貪戀的是謝家的那份溫暖,但謝家這的這份親情,隻會給謝良媛,夏淩惜於她們不過是家譜上的一個名字。”
“所以,我才屢次喚你阿惜姐姐,我是想讓你知道,這世上,夏淩惜並非孤單,你就從不曾設想過,相比謝家,我與你的過去,更值得你去尋回?”
“尋回?”謝良媛心裏刮起驚濤駭浪,怦怦亂跳,近乎自言自語道:“我……。沒有失憶。”
謝良媛驀地轉身,臉色煞白,不由然地,就想起自己詭異的重生,這是她掌控不了的東西,但至少它在她的記憶中,那還有什麼東西,她連記憶都被抹去。
這個問題,其實從雙緣拍賣行開始,就如幽靈般住進了她的心裏。
蘭天賜他說得並沒有錯,她一直刻意去匆略這個問題。
他扳過她的身子,牽了她的小手,帶著她,緩緩散步於狹小的藥田中,偶爾俯身,撿去粘在她裙裾上的一枝枯葉。
她瞧出他是在思忖該如何用最恰不的詞彙讓她理解並明白,便顫著一顆心靜靜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