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以為自古失國之主、亡國之君,皆為居安忘危,處治忘亂,所以國家不能長治久安。縱觀中國曆史,曾有過“文景之治”、“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康乾盛世”等繁榮美好時期,但接下來卻常伴危機、衰退、災難以至朝代的滅亡。如此巨大的變化,不能完全歸咎於統治者個人因素,也與那些本應努力經營國家的臣子陶醉於一時的繁榮穩定,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相關。於是,古人認識到了這一點,下了以下結論:“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禍患常積於忽微,智勇多困於所溺。”
幾千年來上至《周易》,下至近代圖強人士,皆言憂患之詩詞,多在災變之際言圖強。孟子說,承擔大任者必然要多苦多愁多磨難,才能變為強者,而憂患意識正有“力求克服重重苦難,理想可以實現”的含義。憂患意識最早作為中國文化的基本動力而存在,在商周之際即有,後來被各家學說所引薦,儒家則成為集大成者。繼而,憂患意識追隨儒家文化在中華文明的演進而發展,成為文人革命、武人護國的不竭動力,並滲透國家社稷的各個方麵,最後成為國家在災變中圖強的精神動力。
人處逆境之中,可以明智;處順境之中,刀光劍影立於前猶不自知。提倡今人保有憂患意識,不是杞人憂天,而是像晴天帶傘一樣,防雨在先,畢竟風雲莫測,天氣無常。實在不下雨,傘用來遮陽也好,同樣對自身大有裨益。
最大的災難是忽視災難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魚兒遊於江河湖海,各按其生存規則往來於水流之中,看似逍遙自在,但子非魚,安知魚之愁?
很久以前,歐洲人就喜愛鯡魚,鯡魚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沙丁魚。大概五六百年前,荷蘭人和英國人都是以捕食沙丁魚為生的。漁民們出海捕魚常常需要幾天時間,而捕獲的沙丁魚在回航時,安逸地待在網裏,懶得動彈,最後大多死去。但是,隻有活的沙丁魚才能賣出好價錢。讓沙丁魚存活下來成了漁民們追求的目標。一天,一位漁夫不小心把一條鯰魚掉在沙丁魚的魚槽裏,當他回到陸地上時卻發現,沙丁魚都活下來了。原來,鯰魚進入沙丁魚槽後,由於環境陌生,就四處遊動。而大量沙丁魚發現多了一個食肉的異己魚種,也緊張起來,就加速遊動,因此槽內所有的魚上下浮動,水麵不斷波動使大量的空氣溶入水中,魚不再因缺氧窒息而亡。漁夫發現了這個奧秘以後,帶回來的沙丁魚都可以存活。歐洲人把這種現象叫做鯰魚效應。
沙丁魚因安逸而亡,因緊張而生,雖出於動物的本能,卻也是因為有了憂患感。荷蘭人每年捕撈生於北海的沙丁魚,一為自給,二為遠銷歐洲。大部分荷蘭人以此賺錢致富,沙丁魚對於他們來說太重要了。但沙丁魚並非荷蘭獨有,英格蘭人、蘇格蘭人以及北歐丹麥人、挪威人等,都靠沙丁魚而活。在這片海域上,荷蘭的漁船在與其他國家的漁船和海盜船周旋過程中,死傷無數。麵臨如此多的威脅,荷蘭人幾經思量,尋找賺錢之道。終於,一個叫威廉姆·伯克爾斯宗的漁民發明了一刀去除魚腸的方法,從此在銷售魚類的效率上,荷蘭遠遠高於其他國家。最終,沙丁魚促進了荷蘭商貿業發展。荷蘭人為了銷售沙丁魚,南下到許多國家沿途兜售,從一介“行腳商”變成了海上經商的大商家,最終崛起,成為海上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