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走吧。”
他踱步走著,我還站在原地。
班上的“花魁”兼文娛委員易霖筱筱,同桌蔣維莎主動找他說話,他都愛搭不理,怎麼會和我打招呼?
“還不走嗎?快下雨了。”
我被突然造訪耳朵的聲音驚到了,故作鎮定地看了一眼天。老天也被這個少年的到來弄得不知所措了,放學時還餘光四射,現在倒成了昏天黑地了。
我暗諷老天,你也是“看顏看心情”。
見他和我同路,我蹦躂著問:“你該不會是想送我回家吧?”
他冷冷地拋出一句:“我新搬來你家附近,不算送,頂多是順路。”
討厭這樣的男生,一點都不顧及女生的小心思。江湖流傳才貌雙全的男生很自我,他還隻占了一半,便已這般高傲。可惜了那八百年修來的容貌,要是換在李源波身上就好了。
等等,爸爸說我家附近新搬來的鄰居,是他?
我家可是方圓百裏(距離概念模糊,有些誇張)交通要塞,無論是去唯一的公車站,還是去學校都得經過我家門前那條“長滿青春痘”的水泥路。
還有比這更虐心的故事嗎?一個絕美少年每天在我必經之路上晃蕩,即將無數次擊潰我的心理防線,卻又不給我縫補的機會。
如果告訴同學,她們肯定會認為我裝逼,天上下“毛爺爺”,我卻抱怨“毛爺爺”髒。
我暗嘲,自己的苦心誰人懂?
好吧,就當多了個說話的人,打發打發孤寂的回家路。
再不濟,就當給自己壯壯膽,萬一從周圍潛伏著什麼邪惡的魔鬼,也能拿他暫時擋一擋。
畫麵沉默了很久,僅有各種交通工具呼嘯而過,而後又歸於平靜。我在心裏嘀咕道:既然從別處打聽我了,就應該知道我是個分秒都不能忍受“悶葫蘆”的人。
實在是心裏有太多問題想求證,我耗盡力氣打敗了那個叫“矜持”的家夥,終於先開口了。
“你怎麼知道我看小四的小說?我不記得給你看過啊!“
“還有,為什麼要幫我,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誒?”
我堵在他麵前順著他前進的腳步一邊倒退著一邊連壞追問道。
“你老虎畫很厲害,誰教你的?”
“你們一家都搬來了嗎?”
·····
問了那麼多問題,他竟然連頭都不回一下,低頭走路。
我怒了。任憑再多迷戀也不能讓我傻到放低尊嚴。全校有那麼多暗戀明戀對象的李源波,從來不敢對我這樣放肆,反而處處遷就我,順從我。
失掉的麵子總要討回來。不管那麼多,我猛地躍到他麵前,死盯著他,氣鼓鼓說道:“是你耳朵太久沒打掃還是我聲音的確太柔弱?你說句話要按字收費嗎?”
被我這麼一問,他立定了,用一種我許久未讀懂的眼神看著我,直看得我全身酥麻,我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莫名的有點愧疚,又不知到底錯在哪裏。
“你都是用眼神說話的嗎?那你可高估我了,我看不懂。”
他迷離的眼眸似一把尖刀,紮進我的肉體。
額前的細碎劉海像蕩秋千似的有節奏地擺動著,眉宇間傳遞出若隱若現的肅穆之感,莊重得好像在訴說一個不知該如何從頭說起的故事。
四目對峙,他泰然處之,紋絲不動。我卻留影到他鼻骨隱秘位置有一顆芝麻大的黑痣。
這張臉,也不是那麼完美無缺嘛。
”真會挑地方長,差點被騙了。“我自作主張伸手去指黑痣盤踞的地方,”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我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
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自顧自地沿著水泥路走著。
“到家了。”三個字,被他說得意味深長。
定目望去,那座二層小樓魏然屹立在東方。為了不讓隨時有可能潛伏在小樓周圍的爸媽發現我和除了李源波以外的異性單獨回家,我特意大跨步子,想把他甩在離我10丈以外。(請恕我10米等於10丈)
回到家,隨手關門將書包往沙發上一扔,站在窗口看他。正看著,他忽然望向我的方向,那道目光所到之處令我驟然緊張,慌亂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