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馬快馬加鞭地馳騁在官道之上,馬蹄聲滾滾如洪雷。
塞北的官道,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長安雖已經是仲春,這塞北卻隻是初春的氣候。淺淺的黃綠色的草芽兒,在枯黃的舊草叢中時隱時現,遠遠望去一片綠意盎然,待到近前,草綠卻隻是零星。
小伽羅和高潁騎乘在赤練馬上,楊堅卻和碧螺同乘一騎。
讓楊堅和碧螺同乘,是碧螺的主意,碧螺本就與高潁不和,自然是不會跟他同乘,也因為看不慣楊堅用她羞辱高潁,有意讓楊堅難堪。
當然,楊堅是不情願的,但父命不可違,楊忠命令他,他也不能不遵從。
弄巧成拙,眼看著小伽羅和高潁同乘,楊堅內心猶如沒成熟的葡萄,又澀又酸。
楊堅衝著赤練馬吹口哨,那馬兒抬起前蹄,一聲嘶鳴,卯足了勁,撒歡似的衝出了隊伍,獨自帶著小伽羅和高潁奔出了官道,漫無目的地奔跑。
嚇壞了小伽羅:“潁哥哥,赤練馬怎麼了?是不是瘋了?跑這麼快,都抓不住韁繩了,我好害怕!”
高潁固然也是心驚膽戰的,為了穩住小伽羅的情緒,卻不能表現出絲毫的膽怯:“不要怕,伽羅,有我在!”
高潁把韁繩緊緊地纏繞在手臂之上,另一隻手臂牢牢地抱住小伽羅的後腰:“你抱緊了馬脖子,千萬不要鬆手!”
小伽羅聽從高潁的吩咐,抱緊了赤練的脖子,分明地能感受赤練急促的呼吸和噴張的血脈,這畜生已然進入了極端的亢奮狀態。
“它什麼時候能停下來呀,潁哥哥,我們會不會死在馬背上!”小伽羅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的哭腔,向來堅強的小伽羅很少如此過。
“不要說話,小心咬到舌頭,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想!”
這邊剛剛闖禍的楊堅,正在為自己的惡作劇得意洋洋,若不是碧螺護著他,楊忠那憤怒的馬鞭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堅兒,這般惡作劇,若出了人命,你就等著陪葬吧!”楊忠狠狠地抽了馬屁股:“都快點兒跟上,一定要找到那兩個孩子!”
碧螺和其餘的裨將都隨著楊忠,加快了馬兒的步伐,朝著方才赤練馬消失的方向。
赤練馬終究是馬中極品,甩開眾人片刻的工夫,在這茫茫的草原之上,就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了。楊忠和碧螺不免更加憂心忡忡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赤練可通人性了,絕不會讓他們倆受傷害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停下來在哪裏休息了呢!”提心吊膽的楊堅,說些冠冕堂皇的言辭,為的是讓自己稍稍心安罷了。
“我現在就把你給宰了!”楊忠的怒視,讓楊堅膽寒,楊堅素知父親輕易不發怒,發怒必然是動了真火。
“楊公子,你就少說一句,留著你的小命去找伽羅吧!”碧螺按捺不住對楊堅的埋怨:“如若伽羅有三長兩短,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碧螺的這句話,說到了楊堅的痛處,他後悔方才因為一時的妒意,犯下了滔天大禍,他自然是不希望小伽羅有意外的。
眾人追了許久,依然未見到赤練的蹤影,而赤練馱著雙眼緊閉的兩個孩子,大概是倦了,漸漸地速度慢了下來。
“潁哥哥,赤練是不是要停下來了?”小伽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高潁拉了拉韁繩:“籲——”
果然,赤練應聲,減緩了腳步。小伽羅心喜,正期待赤練停下來,卻不想,赤練前腳踩空,連人帶馬,全部掉入到了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