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細的鑷子一下一下的戳著他的肉,但他還是堅持說完了該說的話。
也是這個時候,舒心雅有些敬佩眼前的這個男人了,她敬他是條漢子。
古有關公刮骨療傷,現在有了眼前這人野外清彈。
而且這個人由始到終都沒吭過一聲兒,隻是身體時不時的顫抖讓人知道,他在拚命地忍著痛罷了。
殷佑銘一聲不吭倒是讓舒心雅高看了幾分,手上的動作比之前更快了些。
終於在鑷子觸碰到那個硬硬的東西的時候,舒心雅手腳利索的把它捏了出來。
對著月光,舒心雅把他放在殷佑銘的眼前,對著他笑了一下說道:“你看,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玩意兒,就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你說,人的生命到底有多脆弱啊?”
那天,舒心雅給他取完子彈之後,留下一包消炎藥就走了。
也多虧了那包消炎藥,讓他沒有在深山野林裏發燒燒死。
後來也不知道時出於什麼想法,他把舒心雅給他取出來的子彈穿了一個孔,掛在脖子上。
不知道是為了記住當初的年少輕狂,還是記住那晚那個萍水相逢的姑娘。
人的生命到底有多脆弱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從那晚之後,這個並不是很溫柔的姑娘在他的心裏落了地,紮了根兒。
隻是命運弄人,七年之後他再次見到她,她已經不認識他了,但是他一眼就知道他是當初的那個她。
兩人站在對立麵上,點頭微笑的問道:“你好,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誰也不知道當時對方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誰都能看出來對方臉上的笑有多虛偽。
殷佑銘摸著自己脖子上帶著的子彈,看著不遠處的舒心雅目光更柔和了,相應的心裏的想法更加的堅定。
不論如何,他都不能讓舒心雅想起以前的事情。
這次的失憶一定是上天垂憐他的一片癡心,要是他不抓住,就隻能看著舒心雅離他越來越遠。
舒心雅在殷佑銘站在那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畢竟被這樣熾熱的目光注視著,她要感覺不到都是她的感知出了問題。
她以為殷佑銘會像以往那般走上來,結果沒有,他就站在那裏,盯著她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臉上的表情更是讓人驚奇,懷念、感歎、留戀,最後統統化為堅定。
她不記得自己和殷佑銘有著怎樣的過往,也不知道殷佑銘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深的執念。
以前,她以為她隻是忘記了殷佑銘,但是後來想一想,要是他真的是她以前的愛人,那她為什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甚至麵對他的時候更多的是防備和不自在。
如果他們以前真的是戀人,那隻能說明他們愛的還不夠深。
舒心雅倒不是什麼真愛主義的人,但是她也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是不能將就的。
她現在不喜歡任何的人,但是也不會委屈自己接受殷佑銘。
兩個人明明相差不到十米,但是又像是隔著海一般的遠。
人生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了,我追著你跑,你卻想盡一切辦法的躲開。
讓我這顆追趕你的心,無處安放。
任誰也不可能忽略那道直勾勾地看這自己的視線,舒心雅扔下手中的水管,朝著殷佑銘氣衝衝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