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太陽總是毒得厲害，即使是躲在馬車裏的他也受不了正午的毒日頭，何況已經駕了一上午馬車的她。他撒嬌著要她將馬車趕到一條小路的邊上休息，躲在樹蔭下乘涼，看她喝了幾口水袋裏的水，又拿起另一個水袋喂給馬兒，心裏有種莫名的高興。
等她過來，他立刻將沾了水的手絹遞過去，等她擦幹額頭上的汗水之後從包裏翻出幹糧分給他一半。
“我們剩的水不多了。”他接過水袋，隻輕抿了一小口，又將水袋遞回給她。
“趕了這麼久的路也沒碰上個客棧，怕是沒那麼快到縣城。”她小心收起水袋，咬了口發硬的幹糧，似想到了什麼，站起來道：“我們一路行來都是荒地，唯獨這周圍草木旺盛，附近應該有水源，一會兒我們四處看看。”
填飽了肚子，他們靠著大樹小睡了一會，等太陽沒那麼毒了才起身沿著草木的長勢旺盛的方向尋去。走了約摸有兩三裏路時聽見有徐徐的水聲傳來。他聽到水聲，立刻拉著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小溪邊上，可手還沒碰到清涼的溪水，她卻拉住他，神色凝重的對他搖頭：“別動，這水不能喝！”
“怎麼了？”他聽話的停下來，對著幹淨的溪水咽了口唾沫。之前他一直忍著不敢多喝水，這會兒喉嚨幹的幾乎要燒起來了。
“你看，水裏的魚。”她指了指水中肚皮朝上的魚，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經她一說，他這才注意到水裏的魚古怪的浮在水麵上。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她從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你在這等著，我把馬牽過來。記住，不能喝河裏的水！”說完她迅速折回來的那條路。
還沒來得及反對，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樹林裏。他拚命壓製著喝水的欲望，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等他回過神來想回去找她時，她已將棕紅色的大馬牽了過來。
裝行李的包裹全部都掛在馬背上，她過來將他也抱到馬背上。
他拍了拍馬脖子上幹癟的水袋，知道她將水全喂給了馬兒。
“碎石樹木太多，馬車進不來，好在東西不多，我都帶來了。”她從懷中摸出一個水袋放到他手裏：“喝吧，別想著幫我省。”
他點點頭，擰開蓋子猶豫了一下，依舊隻抿了一小口。
“笑兒，發生什麼事了？”
“我猜是上遊村落的人染了病，不知怎麼把毒帶到了水裏，使得下遊的魚兒也中了毒。”
“什麼病能把水裏的魚全部毒死？”
“沒看到病人之前我也不能下結論。不過從水流的速度和死魚的數量來看，村子應該離得不遠。”說著她從袖中摸出一粒黑色的小藥丸遞給他：“你先服下。”
他吞下藥丸。本以為會很苦，沒想到吃進嘴裏卻很甘甜，還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
“你呢？”他覺得奇怪，為什麼隻給他吃藥。
“我自小接觸各種藥材，普通毒素對我沒有作用。”她一邊觀察溪水，一邊緊緊地拉住馬，不讓它太靠近溪水。
他們順著溪水往上遊走。果不其然，越往上水裏浮著的死魚越多，她的眉頭皺的也越來越緊。
突然，一具腐爛的死屍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是一具人的屍體，全身已經被水泡得發漲，這會兒被一塊大石頭擋住了停在溪邊上。他望著那腐屍，頓時白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