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一見如故(1 / 2)

翻過年來,螢沒有再刻意回避長生,不過每回要去看他時,總是拿天寶當幌子。

朔狐也沒攔她,隻要她告假一律是準假。小清在第三回後就私底下去問了朔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要給螢最後一些時日跟長生相處,還是完全不擔心螢會被牽連進去?

“你既然把預測告訴了我,不是想讓我阻止這件事嗎?”

道家沒了長生,翟又是凶手,光內部矛盾就會鬧得分崩離析吧?天師門千年來都是道家之首,肯定也有不少道門對他們頗多忌恨。

他還記得上一世翟被自己的徒弟所殺,道家本來公審要處決那個弟子,天師門卻拿出了翟的遺書,信裏寫明讓他們不得追究此事。這和千年前翟死得莫名其妙時如出一轍,最後還是被天師門壓了下去。

這一世如果鬧成這般,指望長生寫出這種遺書,恐怕是難事。若是他事先知曉翟要殺他,怕是不會是小清見到的那般畫麵。

“我就是擔心螢會想改寫這樣的未來,才會告訴你,我怕我瞞不住螢。”小清氣惱,“朔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認為那個長生不該早死?”

千年前翟的早死她都不小心沒有告訴螢,更何況是和平了千年後的現在,死了一個長生算什麼天大的事。她擔憂的是那之後螢的反應,她會不會一蹶不振。

朔狐搖頭,“他在這十年內必死無疑,你這個預測不算他早死。隻是我既然知道了,為了螢,必然要替她盡盡心。”

“你真是個怪人,我告訴你隻是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本來還以為你會慶賀一下呢。”

朔狐笑著逗了她一句,“他早晚會死,知道他就快死了,又有什麼值得慶賀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有這麼大的胸襟。”

“我今日才知,原來我在你眼裏是個小氣之人?”

“跟鳳凰比,你是大度多了,也不是,這世上大抵沒有比你更大方的人。”

朔狐笑出聲來,“那你可是見識短,你口裏那個長生,便是個心寬似海的人。”

“看不出來,他連螢是個人仙都容不下,心眼怕是小得隻有針眼大。”

朔狐仍舊是笑,“你性子和螢很像,卻沒她會看人。長生是個心懷天下的人,細處追根究底更是他一個優點。”

小清不明白這裏麵的緣由和重要性,朔狐不可能全然不知,雖然在芸的事情上他認為長生是畫蛇添足,可螢的事上,長生是目前唯一在明麵上在查的人。他從鳳凰的態度考慮,沒讓妖界開這個頭,從旁謀劃至今也無實際所獲。

這三界裏,若有人能查清此事,解決此事,恐怕也隻有這長生一人。

就好比上次那件事,事到如今,朔狐對他也是感謝居多。他和鳳凰在私情上,都缺些果決。

有時候,活得時日短些,性子冷淡些,倒不見得是壞事。對人事物看得輕些,私事上便好決斷。活得久了,看慣了物是人非,反而在個別人事上,尤為珍惜,就害怕重蹈覆轍。

舍的東西多了,終有一日,便不再肯舍任何東西了。

而且他和鳳凰不得不舍棄的人,再也不會回來,沒有輪回這件事,讓他尤為傷痛。哪怕能輪回之人,不認為輪回後還有重逢這回事,可存在和不存在,於他來說,還是兩回事。

因而,他是如何看待螢,便知道螢是如何看待長生。她珍視的東西,他願意幫她盡力一救。

那年三界大會後,朔狐去螢那裏撞了翟,看他們如許多年前一般,橘和小清正跟翟閑聊,螢在一旁笑著看著罷了。

“你…找誰?”

“翟門主可有空一敘?”

小清看天寶跟了朔狐出去,猜到了幾分朔狐要做什麼,撅著嘴有些不滿。

螢是全然的好奇,這麼多年來,朔狐從不曾私下裏跟天寶接觸過,一方麵容易讓其他人起疑,另一方麵他們本就沒有私交。

天寶懷著一樣的疑惑,“說來跟妖王共事快近十個年頭,不過更早之前,妖王還救過我跟師弟,一直沒找到機會言謝。”

那次朔狐救的是螢,他倆是順便,“你我素無交情,我來找你,你無需多想,我是有些私事跟你聊一聊,你能說便說,不能說就當我沒問過即可。”

“妖王言重了,想知道什麼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天寶所能想到的,就是朔狐想問螢和長生之事。

朔狐沒有繞圈子,“約莫也有十來年,道家都說有個道法尤勝於你的人,就是你那個師弟,叫長生。”

天寶淺笑著點頭。

“從千年前你便是道家第一人,事到如今有人替了你,你不怨他嗎?”

天寶一瞬愕然,他萬沒想到朔狐還真問了個如此私人的問題,“怨他?別人問我,我肯定矢口否認,不過我曾跟長生聊過此事,大約是十幾年前,我問他我這樣的嫉妒是不是可笑,是不是多餘,是不是不該,你知道他怎麼回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