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是格外的熱,住慣了黎山的小仙難免忍受不了西都的天氣,鬆蕖湖畔,小仙輕搖羅扇坐在樹蔭下乘涼,任由透過樹枝的稀疏光線纏繞在自己身上。
鬆蕖湖的對麵便是潤墨齋——唐河洲的書房,本來一早兩個人正在書房裏討論陶淵明,一個說他自命很清高,一個說他不流於塵世,正吵得不可開交譚管家便進來報:“胡勝儒求見!”於是小仙便被嫌棄了,被趕出來坐在樹蔭下乘涼。
裏麵剛從東都回來的胡勝儒正在向靖王複命,“啟稟王爺,屬下已經將書信與玉佩交與嘉儀郡主,並按照王爺的意思與會郡主,屬下看來,郡主麵露喜色而且郡主十分關心王爺,接下來是不是由在下測一日子向皇帝請旨賜婚呢!”
胡勝儒弓著腰低著頭,見半晌唐河洲沒回複便抬頭瞄了一眼靖王,誰知靖王不僅沒聽他說話而且目光正望向窗外。
胡勝儒順著唐河洲的眼神微微轉頭,目光落在了窗,鬆蕖湖對岸的靖王妃和婉郡主身上,胡勝儒隻見翠鬆濃蔭下一個粉衣白色飄帶的女子臥在榻上淺息,雖看不清容貌卻體態婀娜,湖中芙蕖盛開更襯得她恍如飄渺下凡的芙蓉仙子。
胡勝儒見此景不禁心中嘀咕,王爺既是用情至深,娶嘉儀郡主的是恐怕是要難辦了。
胡勝儒抱拳提高聲音說道:“王爺,您與王妃伉儷情深,不知迎娶嘉儀郡主的事情要不要提前與王妃商量一下?”
聲音一高果真拉回了唐河洲的思緒,他定了定神,“這件事以後再說,你先下去吧。”
看著胡勝儒已經退下,唐河洲不禁蹙眉心想,這事該如何向小仙說呢?
正午將至,陽光顯得愈發的強,小仙眯著眼,忽覺一束強光晃著自己,想睜眼卻又睜不得。
小仙用手中的輕羅小扇遮著臉,隻覺腳步漸進,果然他坐在了榻上。
略有涼意的指腹撫上她的腰肢,癢的小仙咯咯的笑起來,露出眼睛,扇子半掩著麵嬌嗔道:“怎麼胡勝儒走了王爺的心又回到這兒了?”
見他一臉的嚴肅沒有笑意,小仙坐起身來,雙臂環著他的脖頸問:“什麼事不順利,怎麼不高興了?”
唐河洲凝望的目光讓小仙背上起了涼意,隻好默默地看著他,倏然他緊緊將小仙攬入懷中,吻著她的頭頂說:“仙兒,你可信我?”
小仙掙脫了他的懷抱麵帶嬌笑,“當然不信,你啊,奸詐狡猾,為非作歹,嗯,還逼良為娼,怎麼抓我,威脅我,欺負我,我可都是曆曆在目怎會輕易的就原諒你!”
小仙臉上的玩笑之態倒是莫名的激起了唐河洲一陣怒氣,他抓著小仙的雙肩,正色說道:“韓佳人,你可願與我風雨同舟,懂我,解我,愛我,不棄不離!”
他沒由來的正經倒是嚇著了小仙,小仙嘟了嘟嘴,偎在他的肩上,“出了什麼樣的事,說來聽聽。”
“沒事。”
唐河洲舒了一口氣攬著她的肩閉上了眼,任由微風將她的橙花香混著荷葉的清香送入鼻中,隻要她還在身邊就夠了,隻要她愛過他就夠了,隻要還能這樣抱著她就夠了,這樣快樂的日子能多一天豈不是好。
“王妃,奴婢親眼看著王爺和佟掌事出府了,可是譚管家就是不肯告訴我他們去幹嘛了。”
“你將胡勝儒叫來,我要問話。”
鬆蕖湖畔之後小仙就心裏一直不舒坦,想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與自己有關,可每次唐河洲都又欲言又止,實在是憋悶的難受。
正心裏暗暗猜測,胡勝儒便弓著身子入廳請安,“王妃萬福。”
話音剛落,胡勝儒忽覺頸上一涼,隻見一柄泛著寒氣的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胡勝儒膝軟跪地求饒道:“王妃饒命,當日假扮道士釣您上鉤的主意是佟紹出的,我也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您要是有氣就去殺佟紹,可不關我的事啊!”
小仙斂住笑意不禁心中暗想,果然是個酸秀才,一嚇就怕了。
小仙正色說道:“胡先生,我手中的這柄劍可是個寶貝,經曆了數朝數代,頗具靈性,它可是上斬過昏庸無道、暴戾成性的昏君,下斬過奸佞貪婪、妖言惑眾的奸臣亂賊,還斬過滿嘴胡言、混淆視聽的愚人,今天……。”小仙劍一用力說道:“隻要你不說實話我便算是順應天意斬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