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若愚,深謀遠慮
長期以來,慈安給人一種過於忠厚老實,缺乏政治才幹,事事依賴慈禧的印象。實際上,慈安出身於世代官宦之家,從小就受到過良好教育,特別是她成為中宮皇後的五年中間,清王朝遭遇了空前的外患內憂,使她在憂患中逐漸成熟,在憂患中增長了閱曆。
慈安對權力不感興趣,所以日常朝政多讓慈禧處理。而“慈禧懾於嫡庶之分,亦恂恂不敢失禮”。遇到朝政大事,慈禧不敢擅做主張,仍要征詢慈安的意見。由此可見,慈安太後在控製局麵、掌控權力方麵也是很有一套辦法的。在光緒年間任過大清國駐英國大使,回國後先後任過光祿寺卿、太常寺卿、大理寺卿、左副都禦使的薛福成,在他的《庸人筆記》中提到:誅殺陷城失地、臨陣逃脫的兩江總督何桂清,將驕蹇貪淫的勝保下獄賜死,賞給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爵位,皆出自慈安之意。
垂簾聽政,並不是宮廷政治的常態,相反,它是特殊情況下的救急之舉,是基於長遠利益的一個權宜之計。對此,定會有許多飽讀聖賢之書的大臣對此不滿,因此,維持內部團結,施政上不出大的紕漏就顯得尤為重要,慈安清醒地意識到了這點。
按照朝廷的規矩,當皇後沒有子嗣時,其他被選為太子的嬪妃之子,要過繼給皇後,成為皇後之子才算符合條件。此皇子要由皇後親領親帶親撫親養,而生母卻無權養護,甚至隨便看一眼都不行。可是兩個女人垂簾,皇帝年幼,正處於一個比較特殊的時期,再按以往的老規矩辦就會有弊端產生。慈安於是下令請生母慈禧與她這個嫡母同居養心殿,共同撫養六歲的同治皇帝。這樣雖然破壞了宮中規矩,自己的專一撫養之權也被分出,與皇帝的感情培養也增加了難度係數和不確定性,這對她顯然是不利的,但是卻對大局有利。
你難道就不怕親母子朝夕相處合起來架空你嗎?看看慈安是怎麼說的吧!“吾兩寡婦人撫一孤子,設不幸奸人乘機造作語言,居間播弄,則天下大事去矣。今寢處一所,朝夕相見,各坦懷相示,讒何由興?”可見慈安的胸懷、氣度和大局意識,後來的事實證明慈安的深謀遠慮是多麼的英明。
慈安謙讓慈禧,但並不是甩手推掉撫育同治幼帝的責任,而是像生身母親一樣,關懷、嗬護、疼愛他,無微不至,比生母慈禧更盡心,更親切。同治也因而對母後皇太後慈安更尊敬,更親近,更自然,更無拘無束,更像一對母子。在為同治帝選後這個重大問題上,慈安、慈禧產生了分歧。慈安看中了淑靜端慧、容德俱佳的崇綺之女阿魯特氏,認為她必定是一位賢淑的皇後,而慈禧則看中了年輕俏麗、姿性敏慧的鳳秀之女富察氏。最後,慈安沒有賠笑附和,也沒有強行作出決定,而是默不作聲,將選擇的權力交給同治帝,結果,同治帝還是選了慈安看中的阿魯特氏。
慈安將選擇權和裁判權交給了皇帝自己,一方麵可以避免兩宮分裂,二也體現公正無私,讓慈禧和內外大臣心服口服,三是對同治皇帝抱有信心。結果,正是如她所預料的一樣,這件事情再一次證明了慈安在同治帝心中的崇高地位,以及她的眼光和大智若愚的智慧。
誅殺安德海,朝野稱快
按大清朝的製度,太監不得出都門,犯者殺無赦。安德海是慈禧的心腹太監,他依仗慈禧的寵信,胡作非為,肆無忌憚。不僅朝中大臣,甚至連同治帝都恨他入骨。
安德海,直隸南皮縣人,人稱“小安子”。年少時,因羨慕那些在宮中當太監而發跡的鄉人,於是自殘入宮做太監。他識字,可以讀《論語》、《孟子》這類書籍,善於察言觀色、阿諛逢迎,“以柔媚得太後歡”,並贏得慈禧的器重,當上了總管太監。因此,小人得誌的安德海以慈禧為靠山,不把慈安、同治帝和奕放在眼裏。同治初年,小皇帝還未成年,但對安德海飛揚跋扈的一套非常不滿,經常為一些事訓斥他,每次挨了訓,安德海都要跑到慈禧那裏訴說自己的委屈,慈禧聽後就召載淳來指責一番,這樣,反而加深了小皇帝對安德海的仇恨。
載淳曾找到慈安,一起商量除掉安德海的方法,他們認為山東巡撫丁寶楨可以擔當此任。因此,在丁寶楨入京晉見時,就令他伺機誅殺安德海,丁寶楨慨然允諾。
1869年,即同治八年,在慈禧太後的默許下,安德海借皇上大婚、采辦龍袍的名義,乘樓船沿運河南下。按清朝祖製,太監不準出京。但安德海不僅出京,而且還私挾婦女、張掛龍鳳旗幟,一路招搖,驚擾地方。所過順天府衙門、直隸總督衙門,都隱忍不發。結果他進入山東地界時,丁寶楨便得知消息,他令總兵王正啟率兵追捕安德海,一直追到了泰安,王正啟才抓住安德海,並馬上把他押到了濟南府。安德海一時搞不清狀況,叫囂道:“我是奉皇太後的命令外出,誰敢冒犯我,那就是自找死路!”丁寶楨迅速將此事上奏朝廷,慈安早已等了很久,她立即召集軍機大臣、內務府大臣共同商議,大家一致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