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助(1 / 2)

張鴻鳴自是不信鬼神這一套東西的,他認為那隻是人們的一種心理暗示而已。不過,他見楊麗說得鄭重,唯有應景地苦笑一下。

如果世間真的有鬼神存在,就不會有那麼多未解的迷案了,遠的暫且不提,清朝宮廷的幾大懸案,如孝莊太後是否下嫁攝政王多爾袞、順治皇帝是否出家、雍正皇帝為何冷門繼位並意外駕崩、太監李蓮英為何隻葬頭顱等等,都可以問問這些當事鬼神,謎底自然揭開了,為何還讓史學界爭來爭去?就像現在剛剛發現的張獻忠沉寶之地,也不會留到今天讓世人發掘了。

周士元開著麵包車,載著眾人來到事故地點。

農村的夜,沒有了城市的燈紅酒綠和霓虹閃爍,黑得深沉而純淨,倒是漫天的星鬥顯得格外明亮,星星一眨一眨的,看著世間的溫情與邪惡。

初冬的夜,冷地徹骨,西北風不緊不慢地刮著,寒氣順著褲腳向裏鑽,直接鑽到了心裏麵,透心地涼。

車燈撕開了黑暗的夜空,照在黝黑冰冷的瀝青路麵上。路上隱約還有淩亂的刹車痕跡,和模糊的大片的不規整的斑塊,那是血痕,看起來格外猙獰,令人心生恐懼,別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張鴻鳴又隱隱約約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五髒六腑馬上翻騰起來,呼吸濃重。他努力將肚腹中的翻騰壓了下去。

楊豔姐妹三人蹲在路邊,拿出紙錢和香,準備開始燒夜紙了。風雖然不是很大,但要想劃著火柴還是不容易的。

姐妹三人圍在一起,擋著風,楊月甚至不顧寒冷,將羽絨服拉鏈拉開,敞開衣襟來擋風,但風依舊無孔不入,姐妹三人輪流劃了好幾次火柴,都沒能將香和紙錢點著。

周士元掏出自己的打火機,說:“用這個點吧!”

楊豔接過了打火機。楊麗攔住說:“大姐,我再劃幾根火柴試試,用打火機點紙錢心不誠,媽收不到錢的,也聽不到咱們說話。”

她這話與這深深的夜色相互映襯,令張鴻鳴後背冒起了涼氣,似乎真有鬼魂在側。

楊麗向來是篤信鬼神的,家裏總是供著菩薩、關公和一些張鴻鳴也不分不清是佛還是道的各路神仙,初一十五總是按時上供上香,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斷過。她認為,供鬼神用的香、蠟燭、紙錢等等需要點燃的東西,必須要用火柴來點燃,如果用現代的打火機之類的點,那麼就不符合規矩了。

張鴻鳴雖然不信這些東西,但也不反對別人信,最起碼這是一種心理暗示與歸屬,對於修身養性還是有一定好處的。但是,見到信的特別愚的,他也免不了規勸幾句。

記得有一次在楊麗家裏,正好趕上上供的日子,家裏沒有火柴了,沒辦法點焚香,張鴻鳴就把自己吸煙用的打火機拿了出來,楊麗就是這番說辭。

張鴻鳴忍不住說:“二姐,火柴不是叫洋火嗎,到咱們中國也不過一百多年的時間。難道在一百年前、二百年前都是用火柴點香的?”

楊麗自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一旦有想法紮根於心,那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還是去買了火柴。

楊豔和楊月自是明白楊麗的心思,但現在這與迷信無關,隻是楊麗表達對母親虔誠思念的一種方式。

楊麗又劃了多根火柴,結果無一成功地將紙錢點著,直到火柴盒空空了,這才用起了周士元的打火機。

先點燃了幾張紙錢,接著紙錢的火焰,點著了三根香。這香本是應該插在地麵上的,但插在這瀝青路麵上顯然是不行的。楊麗小心翼翼地用兩塊磚頭將三根香夾住,三人這才燒起紙錢來。

這些天,姐妹三人幾乎流幹了一生的淚水,但在這種情境下,雙眼又如同即將幹涸的泉眼,榨出了僅存的淚水。

“媽,你收錢!媽……”

寂靜的夜中,這泣血悲啼之聲格外能引起人的共鳴。站在旁邊的周士元、邱虎和張鴻鳴也不禁眼眶濕潤了。

張鴻鳴也默默地蹲下來,一張一張地向火中放著紙錢。

楊麗看到張鴻鳴,似乎想起了從家裏臨出來時隨口說的那句話,於是叨念著說:“媽,你走了都好幾天了,我們一直在找是誰給你害了,可是現在我們也找不到,媽我們找不到,怎麼辦?你如果在天有靈,就告訴我們,給我們指一條明路,我們一定幫你找到。”

楊麗這麼一說,楊豔和楊月也都心有感觸,都叨念起這幾天尋找肇事司機的不易。

張鴻鳴聽著這些,心中對嶽母、對妻子不禁有了深深的愧疚,雖然自己努力了,但是,到現在依然是沒有任何突破。眼看著時間越來越長,破案的幾率越來越小,自己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隱隱覺得這破案的可能是越來越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