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嶽母的喪葬事宜這時也被提上了議程。距離案發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屍檢等一係列檢查工作也都已經結束,屍體再存放下去,相對於案件偵破的意義就不大了。警方也建議可以埋葬了,畢竟總在殯儀館裏存放也是一筆相當高的費用,萬一案件不能偵破,這筆費用還是要家屬來承擔的。
楊豔姐妹三人同楊光榮商量過後,也決定早日安葬,中國的喪葬風俗講究的就是入土為安。前兩天,楊月就曾幽幽地問過張鴻鳴,說媽在殯儀館的冰櫃裏冷不冷,問得張鴻鳴渾身起雞皮疙瘩。因此,張鴻鳴也是十分讚同迅速下葬,這樣逝者安息,親人安定。
安葬逝者和案件偵破都十分重要。張鴻鳴自然還是負責案件偵破這部分,這些天都是他在忙前忙後配合警察破案,對案件的了解最清楚。但是,一生一死乃是人生大事,他也不得不抽出時間來,參與一些喪葬的事宜。
喪葬本應是楊光榮來張羅,一方麵他為一家之主,為配偶王玉秋操辦喪事,於情於理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另一方麵,農村的紅白喜事的廚子、幫忙等人都是村裏人義務幫助,大家之間都是相互幫忙,還要涉及到村委會、家族等多方麵協調溝通,三個女兒長時間不在村裏居住,張鴻鳴、周士元和邱虎又對這個村的村民和風俗不太懂,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可是,楊光榮這幾天悲傷過度、思慮過重,胸悶氣短,身體病怏怏的,一直在輸液,操辦紅白喜事是個累人的事,顯然他是沒有精神和精力去做這個事情的。於是這個擔子就落到了大姐楊豔的身上。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這事都要楊豔來操辦了。
主要的分工基本確定了,家人都坐在一起,商量起喪葬的一些細節問題。
楊光榮坐在炕頭,斜靠在被垛上,臉色蠟黃。他剛輸完液,現在還有點精神。他說:“這個事情交給楊豔來辦,我還是放心的。你媽這一輩子就這一回,這個事要辦的風風光光的,不能比別人家差。我這雖然沒有兒子,但這閨女就是兒子,咱們不能讓別人小瞧了。”說完,竟又嚶嚶地哭起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兒子來傳宗接代這件事,一直是橫在他心頭的、無法跨躍的一道坎兒。這種封建思想在農村,特別是農村老人中還是根深蒂固的,總覺的沒有兒子在村裏腰杆挺不直,沒有底氣,受人欺淩。當然,村裏人也往往對這種沒有兒子的家庭多少有些鄙視。
以至於後來醫療條件改善了,懷孕後,為了確保生下的是兒子,很多人家都托關係找大夫,非法做B超來鑒別胎兒性別,是男孩兒就留下,是女孩兒就打掉。這樣就人為地加劇了男女比例失調,也在農村造就了一批小光棍兒,以二十六七歲到三十四五歲之間的居多,每個村都有幾個,多的甚至幾十個。供需出現了矛盾,難怪彩禮錢水漲船高呢。前幾天就在網上出現了一幅中國彩禮地圖,看後讓人心驚肉跳。也不要怪中國的丈母娘了,家有“千金”,男方不散盡千金,怎能換得“千金”。
周士元最了解楊光榮這種心態,說:“爸,你就放心吧。一個姑爺半個兒,我們肯定把這個事情辦好。”
這話說到了楊光榮的心坎兒上,精神都為之一振。
邱虎和張鴻鳴也都紛紛表態,一定盡心辦好。
楊光榮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我現在手裏也沒有多少錢,這個費用呢就由你們三家共同出,最後再細算。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這個事情依然是需要周士元、邱虎和張鴻鳴表態的。三人也都知道家裏的經濟情況,也都沒有異議。
楊豔姐妹三人看到丈夫都特別給力,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老夫老妻了,可能沒有更多的浪漫,但在關鍵的事情上能夠彼此支持,這才是維係夫妻情感的最關鍵的紐帶。
楊光榮對於三個姑爺的表態也很欣慰。村子中,因為這紅白之事鬧矛盾的多了,甚至大打出手,兄弟反目,他原來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看到三家能夠這樣爽快,也就釋然了。
他想了想,又說:“我還有個要求,你媽就不火化了。”
“我不同意!”張鴻鳴堅定地說。這讓大家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