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訊室內。
到現在,問訊已經十多個小時了,不知道是第幾次問訊了。
問訊的對象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滿臉奸猾之態。他叫劉小海,7號嫌疑車的司機。
“警官,我真的沒有撞過人。”劉小海滿臉是委屈。
“誰也沒有說你撞人啊?我們隻是向你了解一下情況。”問訊的警察小李一臉莊重地說。
“警官,您這樣說誰信啊,你們找我們肯定是因為交通事故啊。如果超載了,那是路政管的事情。我這都被關了一天了,你們這哪是了解情況啊,根本就是懷疑嘛!這耽誤了我多少買賣,少賺不少錢呢!”劉小海攤開雙手,似乎比竇娥還要怨屈。
劉小海常年在路上跑車,與交警、路政的執法人員打交道多了,也練就了一身油滑的本事。
“你嚴肅點!問你就老實回答問題。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工作。你別自作聰明,認為自己沒有問題,大事不說,你那些交通運輸中違規違紀的事情還少麼?”
警察小李看著他那奸猾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
一個晚上了,他一直是這個態度。如果不打壓他一下,他還以為這是在菜市場討價還價。
看到警察真的生氣了,劉小海心中雖有些小竊喜,但還是收斂了不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什麼事情都要適可而止,否則就會過猶不及了。
“你再說說你的車當天爆胎的詳細情況。”小李直接問。
“我這個車胎本來就有點老化了,一直想換呢,這不資金不足嘛,等這個月的貨款收齊了,我就馬上換一個新的。”劉小海絮絮叨叨地自顧說著。
小李一瞪眼,說:“誰讓你說這個了。說說爆胎的時間,地點。”
劉小海一吐舌頭,貌似尷尬地幹笑了兩聲,說:“時間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中午過後,過了加油站不遠就爆胎了,當時我就叫了流動補胎車來補胎。對了,你可以查我手機的通話記錄,上麵有聯係時間。”說著,劉小海就開始摸口袋,找手機,可是沒有找到,說:“手機都被你們收上去了,你們自己查就可以了。”
“好,我一定會查的。當時看到趙連城的車了麼?”趙連城是8號嫌疑車的司機。
“看到了,我們的車剛爆胎,他的車就從後邊開了過來,就停在我們前邊不遠處,下車後還想給我幫忙。我叫了流動補胎車,就沒有用他幫忙。後來不知道他在車前鼓搗什麼。”
“再後來呢?”
“後來,我們的車修好了,我就開車去送貨了。那天裝料時排在了後邊,比其它的車晚了不少時間。爆胎又耽誤不少時間,本來正常情況下一天可以跑兩次車,結果那天隻跑了一次,少賺了不少錢呢!”劉小海又開始嘴碎碎地說其它事情了。
小李及時打斷了他,說:“好了,這個就不必說了。你開車走了之後,趙連城的車呢?”
“我車開到他旁邊時,叫他一起走,他也就馬上開車追過來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
“交貨呀!”
“交貨之前呢?”
“到地秤上稱重啊。”劉小海的老毛病又開始抬頭了。
“劉小海!”小李瞪著眼睛高聲說,“你好好回答問題!”
“你看,你看,又生氣。好好,我說。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真的,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最起碼我沒有看見。”
“趙連城的車呢?”
“他的車在我的車後麵,我怎麼能看到他的情況呢?”
“期間你沒有看到發生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沒有,肯定沒有。”劉小海信誓旦旦地說。
“你確定?”
“對天發誓!”說著,劉小海還做了一個舉手發誓的動作,也不知他是真的發誓還是在表演中掩飾什麼。
劉小海就像一個滾刀肉,煮不爛,切不開,讓人無從下手。
另一個問訊室裏,對趙連城的問訊也在進行著。趙連城,二十出頭,黝黑的麵色,亂蓬蓬的頭發,眼神中帶著年輕人少有的沉靜和冷漠。
坐在他對麵的是警察老曹。原來是小李警官在問訊,但從趙連城的口中沒有得到任何信息。這才換了經驗豐富的老曹來。
曹警官穩紮穩打,不鹹不淡地問著小李曾經問過的問題,摸著趙連城的底線。
總是提問相同的問題,也許就可以從曆次的回答中找出破綻。因為如果說的是謊話,在緊張的情境下,自己記得並不是那麼清楚,第一次也許就把問題圓過去了,但第二次問的時候,第一次是如何回答的,就很少有人記得清楚了,可能就會用另一個謊話去圓這個問題。這樣就可以從曆次回答中找出嫌疑犯哪處說的是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