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張鴻鳴這才明白,侯衛紅這是要上刑了。看來,侯衛紅也被逼急了!
邱虎和楊猛在此件事上辦事效率極高,不長時間,這兩樣東西就準備好了。
白色的膠管,二尺多長,被纏了厚厚的黑色絕緣膠布,乍一看類似於警棍,握在手中既有分量,還有手感。嶄新的錐子閃著金屬的光澤,錐尖鋒利無比。
邱虎手中掂著膠棒,一臉的興奮,對楊猛說:“大哥,這個打在身上,那可夠受的了吧?”
楊猛嗬嗬一笑說:“肯定夠這小子喝一壺的了,打在身上,疼而不見外傷,都是內傷。你再多纏上幾層膠布,越厚越好。”
邱虎依言而行,又拆開一卷膠布,一圈一圈地認真纏了起來。邱虎在工廠裏是電工,比較複雜的電機線圈都能纏,纏這個有點兒大材小用了,但他纏這個比纏線圈更認真,更有熱情。
二人將這兩樣東西準備好之後,將其裝入黑色的塑料袋子裏,避開人,悄悄地送到侯衛紅的辦公室裏。
侯衛紅說:“這個你們先拿著,放在我這裏也不太合適。等到半夜了再拿來。那時候他困得不行了,心理最脆弱的時候,先拿這個嚇唬一下他,到時候如果他還是不招,就別怪咱們上手段了。”
警方兩批人馬輪番審訊,卻實讓趙連城疲憊不堪,堅固的心理防線也變得千瘡百孔,雖然在勉力支撐著,但也岌岌可危,似乎隨時一個浪頭,都能令其決堤。
趙連城提出去廁所,在兩名警察的監視下走出了問詢室,竟偶然地與杜飛遠相遇了,兩人四目相對,百味頓生。
這時杜飛遠已經錄完口供,走完相關手續,剛被放了出來。他此時無事一身輕,因為自己招供的立功表現,警方已經免除了他的處罰,許諾不追究他的責任,這讓連日來壓在心中的擔子放下了,連走路的都顯得輕鬆了許多。
可是,對趙連城,他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二人年齡相仿,又天天在一輛車上合作,幾年下來,關係處得相當好,不然,他絕對不會答應替趙連城保守交通事故的秘密。
可是現在,自己卻將趙連城供了出來,違背了原來的誓約,趙連城的牢獄之災是不可避免的了,二人的朋友將來也是沒得做了。
不過他也想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本來就是趙連城的錯,自己憑什麼受到牽連呢?如果自己因為這個被判了罪,自己的女朋友肯定要告吹了,一生都要背負坐牢這個汙點,這在相對落後保守的農村,這個汙點絕對會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他這樣一想,心裏也就坦然了。
可是,現在杜飛遠猛然麵對趙連城,特別是如此近距離地麵對他,甚至連他眼睛中的血絲都清晰可見,特別是他眼中射出的憤怒的目光,猶如錐子般紮過自己的眼睛,自己感覺到心都忽悠地顫了一下,心跳迅速加速,胸悶地幾乎不能呼吸。他不由得低頭避開了趙連城射來的目光。
趙連城見到杜飛遠也是很意外。事故發生後,為避免事情敗露,趙連城懇求杜飛遠念在朋友之誼為自己保守秘密,杜飛遠當時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這著實讓趙連城感動了,兄弟感情又迅速厚了一層。雖然後來二人被一起“請”到了交警隊,他依然相信杜飛遠不會出賣他,這也是他能夠拒不招供的一張底牌。
審訊的他警察曾明確告訴他,杜飛遠已經招認了,但他一直認為這是在詐他,所以一直堅持著沒有招認。可現在,他竟然看到杜飛遠可以自由活動了,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被朋友欺騙的怒火憤然燃起,趙連城死死地盯著杜飛遠,雙眼噴出的火舌直撲向他。
杜飛遠雖然低著頭,但是明顯感覺到了趙連城逼射過來目光的熱度。他的頭被壓得更低了。兩人越走越近,這種壓迫感就越強烈。難道我做錯了麼?我為什麼替你的錯誤承擔責任,況且,這已經是犯罪了。如果隻顧哥們情意,我的青春和未來誰會負責?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又如何顧及到了哥們情意?
想到此,杜飛遠狠狠咬咬牙根,抬起頭,冷冷地直視趙連城的目光。
烈火遇寒冰,時間幾乎瞬間凝固。
兩人錯身而過,身後刀光劍影交錯,不知又廝殺了多久,多年的友誼被砍得七零八碎,散落了一地,再也拾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