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皇帝的壽誕都會照常進行,絕不會因為蜀王一家之故,而影響了其他諸侯的賀壽之行。各路王侯、勳貴,未經傳喚不得進京,此例古來有之。此番適逢天子壽誕也隻能是遣心腹家將而來。
這位蜀王的家臣名叫朱富,是一個富態的中年人。圓圓的臉上長著一雙小眼睛,眼睛裏透出精明的光芒。然而如此精明之人卻讓自己遭受了牢獄之災。
事關天子顏麵,各地方州府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一行“嫌犯”的鐵鏈、木枷,一路之上都未曾撤去。
朱富已在蜀王府做了多年的管事,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朱富所經過的世麵那自不必多說。一路上雖帶著木枷,可依舊不望安撫隨性的家將。“你們放心,隻要朝廷找到真正的賊人,定會將我等放了。退一萬步來講,王爺也定不會眼看著我等蒙受這不白之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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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地處懷來縣,這位縣太爺是進士出身,能夠在京城周邊做一任縣令,可見其絕不是庸庸碌碌之人。
縣太爺有早起練功的習慣,幾十年來風雨不誤。幾趟拳打下來,整個人神清氣爽,拳法雖上不得台麵,縣太爺卻能夠憑此自得其樂。
“哇——哇——”清晨時分,不知哪來的烏鴉發出了幾聲嘶啞的叫聲。縣太爺自語孔子門生,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是以不以為意。
“咚、咚、咚……”緊隨其後的是一通鼓聲,縣衙門口的鳴冤鼓。熟牛皮蒙製的鼓麵,敲擊的聲音別有穿透力。生生震的縣太爺扔掉了手中的茶碗。
“傳令升堂!”
縣太爺梳洗打扮,下人伺候著將官服、烏沙穿戴整齊。
“威……武……”兩旁差人喝過了堂號,擊鼓鳴冤之人被帶進了堂上。顫顫巍巍的老漢在見到了正襟危坐的縣太爺後,趕忙拜倒,口尊:“草民章老三,叩見青天大老爺。”
縣太爺微笑著撫了一把胡須,顯然是對這句“青天大老爺”很是滿意。縣太爺言道:“章老三,有何冤情,盡可大膽講來,自有本官為你做主!”
“大老爺,草民沒冤!”
“嗯?大膽章老三,莫非戲弄本官不成?”縣太爺將驚堂木拍的“啪啪”做響。
“大人容秉!”
“講!”縣太爺聽章老三說話不像是一瘋癲之人,故而細加盤問。誰曾想這一問,便問出了一個驚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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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本寂靜的林中,突然傳出喊叫之聲。本就不敢有絲毫放鬆的差人,此刻更是將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
此刻正值深夜,官道上漆黑一片,隻有此處還有些許的光亮。押送犯人的隊伍必須要星夜兼程。隻需明日,便可抵達京城,卻不想在今晚出了變故。
黑色的身影如蝗蟲過境,留下了一片的狼藉。無論是差人,或是嫌犯,無一幸免。地上的死屍沒有一具完整,鮮紅的血液流淌下官道,直灌進道旁的樹林中。也不知將來這些樹木能否長出紅色的葉子!
…………
清晨,章老三睜開了眼。露宿野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要找到你和能夠安心睡覺的地方。章老三雖然年歲已高,可幹了一輩子力氣活的老漢,身體並不比小夥子差,爬到樹頂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在樹上睡了一夜,清晨時分順著樹幹爬下,雙腳落地時踩到了一片鬆軟之物。低頭一瞧,樹根處的土地都是深褐色的。老漢也並未放在心上,整理了下衣衫上的褶皺,而後奔著官道而行。
遍地的殘肢斷骸堵塞了官道,章老三並不是第一個瞧見這一幕的人,有兩個年輕人不知何時趕來,已被嚇暈在官道旁。章老三雖不至於被嚇暈,可見到此景也是覺得髒腑一陣翻騰。
章老三不急多想,回頭朝著懷來縣城的方向跑去。這才有了清晨縣衙這一幕。
縣太爺聽了章老三所講,三魂已離了體身,若非有桌案擋著,堂上的差人都能見到縣太爺那抖動的雙腿。
“老爺!老爺!”縣太爺身旁的師爺衝著縣太爺輕聲耳語。
“啊!”縣太爺回過神來,首先想到的便是官位不保。縣太爺將聲音壓低,說道:“師爺,你看此事……”
“老爺,需先派人將官道封鎖,而後將此事上報。瞞是瞞不住的!”
六神無主的縣太爺,一切都按照師爺所說的辦。
…………
馬蹄踏在青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騎在馬上的男女並不急著趕路,隻為一睹這江南水鄉的柔情。
客棧中要已是人滿為患,小刀與謝姑娘已定好了房間,不至於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