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了。
荊芽沒逃多久,身上的毒就發了。剛開始,荊芽隻覺得腹部陰冷。起初荊芽並不在意,隻是不停地趕路,後來,那股陰冷如流水一般,慢慢地流遍荊芽的全身。荊芽的身體越來越冰冷,最後那股陰冷直衝荊芽的心髒。荊芽實在沒有力氣再往前邁一步,終於在極度的寒冷中幾近昏死過去。
不,她不能暈。
荊芽想著,便靠在了一旁的大樹上,拿出她之前切割兔肉的小刀,狠狠地割了自己的手背上。荊芽的眼睛因為疼痛而立刻清明。
於是,她繼續往前麵走,可是她的腿已經冷的發麻,踏出一步,然後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又冷又痛,荊芽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然後她扶著地麵和一旁的樹幹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怎麼辦啊?砍樹枝做拐杖嗎?可是這裏的樹好高啊,荊芽現在連走一步都是問題,又該怎麼去砍樹枝呢?
沒有辦法了。
荊芽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流出的黑色血液,一咬牙,把小刀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一條大腿裏。
黑色的血液迅速地漫過了小刀上原先沾染的血液,將小刀重新鍍上了一層顏色。疼痛讓荊芽的腿恢複了一些知覺。荊芽高興,可是也很痛苦,所以她的表情很怪異,嘴角上揚,同時也在抽搐。
荊芽立刻在另一條腿上也紮了一刀,然後慢慢地向前走去。
荊芽打算先回京城,京城那裏有驛站,她可以先雇一輛馬車,然後趕到並州去。聽說在那裏可以找到相思門的人,相思門的人專門殺那些負心漢,隻要自己把姐姐的事情告訴她們,她們一定會為自己報仇的。現在自己是不能幫爹爹和姐姐報仇了。雖然假手於人報仇是不好的,可是已經沒有辦法了,總不可以就這樣放過他們吧。
荊芽已經精疲力盡,雖然她前前後後割了自己很多刀,但最後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荊芽迷迷糊糊地醒來,眼裏是那滿目的青色,鼻尖盈滿了泥土的清香。
還好,還好。不是在馬車裏,也不是在陌生的房間裏。沒有人發現自己。還好,還好……
荊芽想著,嘴角露出了笑意。
荊芽微微地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自己已經不冷了,除了失血過多,傷口有些疼痛,身體比較虛弱以外,沒有別的問題。
荊芽的心放了下來。今天應該可以趕很多的路。
荊芽終於走到了大路,找到了一個茶棚。這種茶棚專門就是給過路的行人客商歇腳用的,雖然及不上城裏的客棧,但是也有一些精致的小菜,也是不錯的。
荊芽一進茶棚,就嚇到了茶棚的攤主,以及茶棚裏麵的客人。
“這位……客官,不知道你要點什麼?”茶棚的攤主鑒於來者是客,隻好壯著膽子過去招呼。
荊芽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很嚇人,可她也總要吃飯啊。所以她在自己的懷裏摸索了一下,終於摸出了幾個銅版放在了桌上,然後說道:“老板,勞煩你給我來一碗麵。”
“好嘞。”那個攤主拿了荊芽的銅版就立刻離去了。
過了一會兒,攤主便端出了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麵出來。
陽春麵,名字很好聽,但其實就是光麵。因為陽春白雪。
“謝謝。”荊芽說著,拿起了筷子就要吃,卻聽見隔壁桌子的一個女孩子突然跑到了自己的桌旁,然後說道:“不要吃!”
荊芽一愣,然後就沒有動筷。
那個女孩子笑了笑,然後轉過臉,對那個攤主說道:“你這個攤主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怎麼會這麼欺負人啊?”
攤主立刻趕過來,對那個女孩子說道:“姑娘,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情讓姑娘這麼不滿意?”
攤主問得小心翼翼,那個女孩子瞟了那個誠惶誠恐的攤主一眼,說道:“剛才這位姑娘明明給了你五文錢,你卻隻給了這個姑娘一碗陽春麵,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信不信我告你啊?”
攤主沒想到自己的茶棚裏居然坐著一個這麼難纏的主,立刻說道:“是我不老實,是我的錯。我立刻給這位姑娘換一碗牛肉麵。”攤主說著就撤了荊芽餐桌上的麵,重新燒麵去了。
那個姑娘見那個攤主老實了,便回到自己的桌子,把自己的麵端了過來。
“謝謝姑娘。”荊芽誠心地道謝。
“不客氣。”那個女孩子坐下後,並沒有繼續吃麵,而是任由自己的麵放在那裏,慢慢變涼,而她則是和荊芽說話。
“姑娘,你是不是被山賊打劫了?”
荊芽一怔,然後說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