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感覺自己好累。
全身冒著冷汗,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好像散了架一樣。
她咬著唇瓣,嘴裏卻滿是胭脂的氣味。
是的,她被人上了妝。還被人擺弄著,穿上了鮮紅的嫁衣,此時此刻的她,坐在床前,儼然一個待嫁的新娘。
她一把扯落了頭上的蓋頭和鳳冠,大口大口呼氣,試圖緩解身體上的難受。
諸衍不知給她下了什麼陰損的藥,讓她全身脫力,不說連武功使不出來,連站立都幾乎成了困難的事。
更頭大的是,這藥無論她怎麼搗鼓,也研製不出解藥來,因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藥,談何對症下藥。
此時夜已黑沉,外麵很是喧鬧,連皇帝諸衍都來了,座位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眾人的嬉笑聲不絕於耳。就在不久前還燃起了煙花,景致熱鬧非凡。
辛越皺著眉頭,有絲不悅,也有絲疑惑。
其實晏湛跟她說過,為什麼要和她成親。
皇帝諸衍殺她的命令不容更改,晏湛隻好拿出諸衍曾經賜予他的赤金鐵券,將鐵券交給晏湛的時候諸衍曾經說過,晏湛的父母,親兄弟,妻子,兒女,除非自然死,終生都不會刑殺。至多貶為庶民。
“我沒有辦法,辛越,”那時晏湛望著她,眸波在大牢火把的照耀下微微流轉,顯得溫柔而認真,“事實上我也沒想過和你成親,我更沒有半分想要染指褻瀆於你的意思,隻是形式所逼,才做出此等無奈之舉,你見諒。”
那個時候,辛越從突然間的錯愕回過神來,她低頭思考了一下之後,輕笑著捶了一下晏湛的肩膀:
“說得我很不招人待見似的,非要形勢所逼才娶我。”
事已至此,她隻能故作輕鬆,不微笑以對,又能怎麼樣呢?
成婚,至多是名義上了,她無心於晏湛,晏湛也未必看得上他。晏湛作為一人人巴結的大好青年,怎麼著也是她高攀了。
“皇上本是不願意我娶你的,說你與楚之淩感情甚篤,而我這很明顯是權宜之計,而且是很愚蠢的養虎為患的權宜之計。他動怒了,我隻好欺騙於他,說你本來就是我身邊的人,我培養的心腹手下,潛伏在前皇帝諸虞身邊,因長相與楚之淩身邊的女子酷似而被諸虞作為迷惑楚之淩的人,我說事實上很多情報都是你搜集的,包括前兩次在東南海大敗楚之淩左膀右臂陳至立的一事,也是你負責整理消息。”
晏湛望著她,緩緩地說道。
“你之所以離開楚之淩,是因為在你刺殺他的過程中,發現了身份。”
辛越墨黑的眸子淡淡如玉,隱藏無數風雨。
從此,她就徹底和那個男人劃清界限了吧,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全部是利用,全部是傷害,她對他的好,沒有一絲一毫的美好。隻是想要從他手上獲取情報。
“對不起,辛越,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這樣說。”
“這有什麼,沒事。”
辛越擺擺手,仿佛很漫不經心似的,隻是一向清軟的聲音明顯低沉了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作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