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莫須有,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言,可能傷害到了田唐這個孩子幼小的心靈,他默了默,放柔了聲音,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田唐搖頭,“沒什麼,都是些小事情,而且都過去了。”
“那意思是還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怎麼說呢,麵對莫通的時候,莫須有給自己的定位是兄長,麵對邢一一的時候,莫須有給自己的定位是男朋友。
但是麵對田唐的時候,莫須有卻覺得自己像是又當爹又當媽,因為田唐是跟著他來到崇北市的,舉目無親的情況下,他就成了他唯一的親人。而且一想到自己衣櫥裏還沒捂熱乎的劍譜,莫須有更覺得身上責任重大。
所以他覺得他不光要負擔起田唐的生活問題,他的身心健康,他也要注意。起碼在田唐回玄宮山之前,他必須是全須全尾的。否則到時候或許我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和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交代。
“如果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你覺得不能夠說出來的事情,或者你難以啟齒,我也能夠理解,但是田唐,怎麼說呢?
你已經十六歲了,對我而言,十六歲的年紀就是已經有了自己能夠明辨是非的本事,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希望的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一定要打起精神來,不能自怨自艾,也不要自哀自憐。”莫須有清楚記得自己當初是說了這樣一段話的,看起來是溫文爾雅的諄諄教誨,但實際內裏也是有一定的激將心理。
不過後來他看見田唐確實是沒有想要說一下這件事情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強求。
隻是在他轉身之後,卻聽見田唐說道,“我覺得我的母親很自私,但是有的時候,我又覺得她應該是很愛我的,所以我一直很迷惘,可是今天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她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所以我就在想,天底下的母親,真的是每一個都愛著自己的孩子的嗎。
莫大哥,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讓我覺得你的十六歲真的很強大,我在這個年紀並不能做到明辨是非,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我不會選擇對錯,我會選擇親疏。”
莫須有愣了愣,他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田唐說的這些事情,雖然他沒有見過他的父母,可是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想到,他們之間竟然有這樣的齟齬。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
莫須有的思緒突然飄遠,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他的父母還在會是什麼樣子?他會是一個對其的出生的孩子嗎?對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他隻是一個孤兒,父母不詳。
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接下來應該幹什麼,“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難道你還當真了嗎?在我的十六歲啊,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對錯。”他的逃亡生涯,從十四歲就開始了,他心裏沒有對錯,隻有生存。
接著,他又說,“如果你覺得我信得過,或許你可以把你身上的事情說出來,也許沒辦法讓我壞的事情變得好一點,但是我覺得傾訴或許能夠減輕一點你的痛苦。不過我隻準你軟弱這一次,今天之後,請你繼續像以前一樣,無所畏懼,所向披靡,成為最好的田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