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總是喜歡自欺欺人。像東方明這樣的人最喜歡在形容狼狽的時候，給自己找一個體麵的借口。
莫須有一點都不困。他回到臥室做的第一件事情——關門，第二件事情便是掏出手機給邢一一打電話。
他有很多的事情想和她說，可是等電話那頭傳來柔軟的女聲時，他卻又突然覺得，所有的話都如鯁在喉，有種難以言表，無從提起的感覺。最後隻是輕輕道了一句，“晚上好。”
邢一一又怎麼會不懂得他的心思，在她看來，這一句“晚上好”比夏目漱石翻譯的“今晚月色真美”更加清喜動人。
她抿唇笑了笑，扭過頭看了看後麵的同事，小心翼翼都捂著話筒，“我也想你。”還沒等莫須有說什麼，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開了。
聽著她清澈的笑聲，莫須有仿佛能夠想象得出，這個時候的她，眼神清亮，仿佛盛滿了一汪湖水與細碎的星輝。他聽見“嗒嗒”的腳步聲，像木屐叩在長廊上發出的清脆聲音，他想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在走路，也許挺直了背，不急不徐，仿佛有清風自來。也許是站在走廊上或者空曠的中庭，身邊是行人路過。
這樣的感受對莫須有而言……有點新奇。
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二次分開。上一次是他要送莫通去參加萬宗大會，因為種種原因，並不是特別方便和邢一一聯係，偶爾兩個人聊天也隻能是在微信，他隻能夠通過邢一一給出的文字描述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們現在在打電話。他能夠從她的笑意，從她身邊的聲音裏麵想象出他的姑娘此時此刻，應該是在一個怎麼樣的環境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時光靜好，歲月溫柔的感覺，向他心頭奔襲而去。
這個時候，莫須有突然發現自己是做了一個怎麼樣明智的決定——和女朋友打電話什麼的，果然是比聽東方明毫無邏輯的抱怨和斥責，更加令人感到愉快。
“在那邊一切還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兩個人互相聊了一下身邊的事情之後，莫須有主動問起了邢一一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大概因為兩個人都是理智的人，所以縱使在熱戀期，分隔異地，打電話互訴衷腸時，也都隻是報喜不報憂。莫須有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盡管在邢一一說了之後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遍。
她搖搖頭，很快又想起莫須有看不到，輕聲道，“沒什麼事情，遇到的人都很好，也沒有什麼很難解決的事情，你放心吧。倒是你，一切還順利嗎？”
她並不知道莫須有有什麼事情要做。兩個人的身份有著明顯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