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岡的另一麵，八思巴和卓瑪兩個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卓瑪笑了。八思巴問：“你笑什麼？”卓瑪高興地說：“我們好久沒有這麼背靠背地坐在一起了。”八思巴也笑了：“是啊。”卓瑪道：“聽說你要回來，我頭一件事想的就是能同你這樣——背靠背地坐在一起，看草地、看天上的白雲，看山頂的積雪，看河裏的清清流水，看犛牛和羊吃草……看也看不盡的可愛的雪域風光！”
八思巴從懷裏拿出那個金缽，兩手小心地捧著，問：“什麼也不說？”
卓瑪道：“不用說。”
八思巴問：“為什麼？”
卓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心裏想對我說什麼，我心裏想對你說什麼，我們兩個都知道。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多餘的。我的嘴又笨，說出來的話，也許不如我藏在心底裏的更美，更好。”
八思巴道：“那，我們就什麼也不要說。閉上眼睛想，想一想我會對你說什麼，你會對我說什麼。”
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八思巴將金缽在兩個手中轉來轉去，卓瑪采了一把野花，多情地看著。
八思巴：“我離開臥象嶺以後，你想我了麼？”
卓瑪：“想，怎麼能不想？天天想，吃飯想，喝茶想，擠奶想，睡覺想……想得心都疼！”
八思巴道：“我信。”
卓瑪問：“你想我嗎？”
八思巴道：“想。不過我有許多事情要做，還有許多東西要學，每天還要念經。在做事的時候要精心，在學習的時候要專心，還有念誦經文的時候要誠心，除了這些時候以外，我會手拿金缽，閉著眼睛想你，想你那個時候在做什麼？是不是也正在想我？想我的時候是哭了是笑了？還隻是出神了，失神了？誤了做乳酪，還是忘了打酥油茶？”
卓瑪笑了：“這樣的蠢事我都有過。現在好了，你又回到臥象嶺了。我又能天天看見你了。”
八思巴道：“是啊，能跟你在一起多好！”
卓瑪睜開了眼睛，轉過身來。八思巴也轉過身。卓瑪一眼就看到了八思巴手中的金缽，說：“你一直沒有忘掉這個金缽？”
八思巴道：“我一直沒有忘掉送給我金缽的那個人。”
卓瑪對八思巴說：“聽阿爸說，男人二八一十六，女人二七一十四就能生兒育女了。你我都已經快十四、五歲了。我阿爸說，等你回來，就向法王提親，那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八思巴問：“是麼？”
卓瑪問：“你願意麼？”
八思巴道：“那還用說？款氏家族的人丁太少了。”
卓瑪道：“我要給你生一大堆兒子，他們隻出一個聖僧接替法王，剩下的都當俗家弟子，讓他們早早地娶媳婦，生兒子。要不了20年，我們就兒孫滿堂了！”
八思巴刮了一下卓瑪的鼻子：“看把你美的！”
卓瑪打了八思巴一拳。八思巴抓住她的手說：“那時候，你我就都變成老爺爺老奶奶了！”
卓瑪偎在八思巴的懷裏：“不會的，我們誰也不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