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迦班智達的死,致使17周歲的八思巴支撐迦派和吐蕃的一片天;蒙哥汗收回西涼王闊端管理吐蕃的權力而派出4個達魯花赤官員,使四教八宗、本來就複雜的吐蕃更加複雜,這讓新任教主的八思巴更加難上加難;而西涼王闊端——這位多年與八思巴關係較好的王爺的死,無疑給八思巴“雪上加霜”。事情經過當從蒙哥汗最小的弟弟阿裏不哥說起。

已經是夜晚了,還有人要見阿裏不哥。阿裏不哥正在帳內準備休息,聽說後眉梢一揚,問:“誰要見我?”

那可兒說:“免職的萬戶豁兒赤。”

阿裏不哥道:“那老東西還沒死?!把他給我轟走!”

那可兒應了一聲,要往外走。豁兒赤已經走了進來,說:“七王爺,我是來救你的!”

阿裏不哥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問道:“你救我?我是掉進斡難河了,還是從不兒罕山上摔下來了?”

豁兒赤道:“都有可能!”

阿裏不哥上前一把抓住豁兒赤的衣服領子,說:“你這隻老山羊,你敢詛咒我?我剮了你!”

豁兒赤道:“你就是殺了我,也得讓我把話說完吧。”

阿裏不哥推開豁兒赤,從架上抽出刀來,往桌子上一拍,說:“你說,隻要說錯了一句,我就宰了你!”

豁兒赤道:“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阿裏不哥把刀指著豁兒赤的咽喉,氣憤地說:“住口,不許說夢!”

豁兒赤道:“那好。我問你,蒙哥大汗比你大多少歲?”

阿裏不哥又拍了一下刀,說:“別問我!想說什麼你自己說!”

豁兒赤道:“好,他是長兄,你是幼弟,相差快20歲了吧。人總是要死的,真有一天蒙哥大汗被長生天召去了,汗位就有可能在你們嫡親兄弟之中推舉。如果你當了大汗,自然萬事大吉;可是,從現在的情形看,你當不了大汗,汗位有可能是忽必烈的。你一向同忽必烈不合,忽必烈要是坐到大汗的寶座上,第一個殺掉的就是你!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殺掉我了。”

阿裏不哥收起了刀,問:“你為什麼要把這些話告訴我?”

豁兒赤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同我當初投奔成吉思汗的時候做的夢一模一樣。”

阿裏不哥問:“你夢見什麼了?”

豁兒赤繪聲繪色地說:“我夢見一頭草黃色的母牛,繞著忽必烈轉,轉來轉去,轉來轉去,一頭撞翻了忽必烈的房車,又一頭撞向忽必烈。”

阿裏不哥問:“怎麼樣?”

豁兒赤道:“忽必烈一閃,牛撞在樹上折斷一隻角,變成了獨角牛。朝著忽必烈一邊揚土一邊口吐人言:‘還我角來,還我角來!’後來呀,那頭牛駕起了忽必烈的那輛房車跟在你的身後,沿著一條平坦的大道邊吼邊跑。”

阿裏不哥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豁兒赤道:“這是天地相商讓你做國主!那頭牛給您載來的是一個國家!”

阿裏不哥異常興奮;豁兒赤說:“當初我投奔你祖父的時候做的夢跟這個一模一樣,隻是劄木合換了忽必烈,你爺爺換了你。這可是長生天和神靈向我再次泄露了天機,讓我親眼目睹了這一情景,讓我來向你通報。你將來一定是一國之主!”

阿裏不哥慢慢地坐下了,他忽然問:“那你怎麼說忽必烈能繼承汗位呢?我的兵馬比他的多得多!”

豁兒赤道:“他幕府裏的謀士能臣比你的多得更多。”

阿裏不哥不在乎地說:“不就是那些亡了國的南朝舊臣麼?”

豁兒赤道:“這你就不明白了。”

阿裏不哥不悅:“我不明白,你明白?!”

豁兒赤道:“您別急呀!當初成吉思汗滅金和西征的時候,就用了許多南朝舊臣,像耶律楚材、郭寶玉、石抹明安……忽必烈正是學的成吉思汗,不,他比成吉思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讓那些南朝舊臣給他講什麼曆代德政,什麼朝儀律法。那些南朝舊臣一會兒誇他是儒學大宗師,一會兒又誇他是周公。”

阿裏不哥問:“周公是哪個王府的?我怎麼沒有見過?”

豁兒赤道:“周公是兩千年前的人了,他是周朝皇上的弟弟,又是最有才華的大臣,治理國家最有辦法。七王爺,你想一想,忽必烈弄這些事兒是想幹什麼吧?蒙哥大汗偏偏又把漠南漢地的大權都交給了他一個人。將來伐宋的時候,他一旦兵權在握,就會有玄武門之變!”

阿裏不哥問:“玄武門是個啥樣子的門?”

豁兒赤道:“玄武門是唐朝皇宮的北門,是李世民把他哥哥、兄弟殺了,逼皇上讓位,自己當皇上的地方。”

阿裏不哥的火被撩撥起來了,說:“我讓大哥削了四哥忽必烈的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