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都皇宮察必皇後的寢宮,阿合馬跪在察必皇後麵前,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訴道:“是我管教不嚴,出了這麼個逆子。太子把他下了天牢,該!就是得讓他吃吃苦頭,長點兒記性。可是,主子,太子非要把他置於死地不可,還要向皇上請旨殺了我。皇後娘娘,您可是我的主子,幾十年了,我跟您鞍前馬後,忠心耿耿啊!皇後娘娘!”
察必皇後一臉病容,從床上欠起身子說:“阿合馬,你起來。”
阿合馬說:“不,娘娘,您不答應救我,我就跪死在這裏算了!”
察必皇後捶著床說:“隻要有我在,我看誰敢殺你!”
阿合馬說:“娘娘,您答應救我了?”
察必皇後說:“我還沒死呢!就有人要殺我的人?”
阿合馬道:“娘娘,這也不怪真金太子。他也是受人挑唆的。您想,我從您一個陪嫁的奴隸,做到了平章政事——在朝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幫漢臣能不眼紅麼?”
察必皇後說:“別說了,你也是不爭氣!”
阿合馬說:“是是是,我官做得再大也是您的奴才,百密還有一疏呢,哪能不出錯呢!您是打也打得,罵也罵得,罰也罰得。我絕無怨言。可是他們那幫人不是這麼想的,他們是要整死我!”
察必皇後說:“都有誰想這麼幹?”
在大都皇宮便殿,真金太子和一些老臣在向忽必烈奏告阿合馬的罪行。
劉秉忠說:“太子在江淮看到的事,並非偶然。臣以前也曾向聖上建言十事,包括對阿合馬進行監督。可是,阿合馬反而攻擊中書省。”
耶律鑄說:“阿合馬利用尚書省辦了不少壞事:他擢及私人,任命其子忽辛為樞密院簽書,主掌兵權;不少子侄官至行省或大都要員。聖上要求阿合馬,用人之事一定要通過中書省,阿合馬卻說:‘事無大小,皆委之於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擇!’這不是公開向皇上要人事權嗎?”
董文忠說:“皇上,國家大事,兵、民、財三者而已,現在阿合馬管民與財,他的兒子又典兵,這樣做是不合適的。”
忽必烈說:“你是擔心他造反嗎?”
劉秉忠說:“他雖然不一定敢造反,但這卻是造反之道!”
忽必烈道:“這個阿合馬,都是因為朕太信任他了,他才敢這麼囂張!朕以後一定對他嚴加管束!”
八思巴說:“皇上,阿合馬已經不是管教管教就能了事的了。他官聲太壞,民憤極大,民謠、兒歌都在罵他,還有人編成傳奇在勾欄中演唱……”
忽必烈說:“國師的話有道理。可是,朕也有難處:皇後病了,阿合馬是在皇後身邊長大的,不看僧麵看佛麵,朕能殺了他?再說,前邊還在打仗,原來我們就靠王文統、阿合馬想辦法弄錢,王文統已經被處死了,再殺了阿合馬,大家的氣倒是出了,軍餉誰來籌劃?光靠儒生也不靈啊!真金,你不是把他的兒子關押了一個來月了麼?這也算是對他的懲戒了。至於你罷掉的那些個冗官,一個個都給朕發到草原去放羊!家眷也放逐,去擠馬奶!”
劉秉忠對真金說:“阿合馬自以為從小就在皇後身邊,又用花言巧語騙得皇上信任,朝中的大臣從丞相到太傅,他都不放在眼裏。如今,他唯一害怕的是真金太子了!”
眾位老臣道:“皇上和太子可要設法為民除害啊!”
真金太子:“父皇,那阿合馬……”
忽必烈說:“阿合馬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由朕親自訓誡他!朕得去看看皇後了。你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