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必皇後的寢宮。一個宮女跑進來說:“娘娘,皇上駕到!”那宮女說後,察必皇後看著站在床邊的阿合馬說:“還不快跪下!哭!”阿合馬跪下哭。察必皇後輕聲說:“別出聲!”阿合馬馬上止住哭聲,眼淚嘩嘩地流。

就在這時,忽必烈走了進來。阿合馬叩頭道:“罪臣阿合馬參見皇上!”

忽必烈生氣地說:“朕不願意看見你!你跪到院子裏頭,跪到太陽底下去!”

阿合馬說:“是!”他不敢站起來,手腳並用地爬到殿外去,找了個正朝殿口的地方跪下。

察必皇後說:“皇上,您坐,這個不爭氣的阿合馬,都快把我氣死了!”

忽必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裏,勸解道:“察必,不要為這種小事生氣。八思巴不是說了麼,你的病就是因為遇到什麼可恨可氣的事,你都能包容,這當然是一種美德,可也傷了肝脾,所以你千萬不要生氣。”

察必皇後說:“可是,許多大臣都要除掉阿合馬。”

忽必烈說:“朕是皇帝,朕不會讓他們殺了阿合馬的。你放心好了!”

察必皇後說:“唉,這個阿合馬,也是太不檢點了!”

忽必烈說:“是得打一打他的威風!”

察必皇後說:“我已經罰他跪了兩個多時辰了。”

忽必烈說:“跪著受罰總比跪著砍頭強吧?讓他跪著!不用可憐他!”

察必皇後說:“皇上!”

忽必烈:“嗯?”

察必皇後說:“我看,您以前對漢人大臣是不是也太信任了。”

忽必烈說:“信任他們並沒有錯。錯的是有人自己不尊重這種信任。漢人的史書上常說朋黨,還說君子不黨。朕擔心的是他們利用阿合馬的事件結成朋黨,那就討厭了。所以,阿合馬即使是犯了該殺的大罪,朕也不會殺了他,因為阿合馬跟他們不會是一黨。”

察必皇後說:“不會吧?這次向阿合馬發難的是咱們的兒子真金,跟他一起去江淮的是帝師八思巴、卓旦噶瓦和馬可波羅,他們一個是吐蕃人,一個是印度人,一個是意大利人。沒有漢人哪?”

忽必烈說:“他們隻是推波助瀾而已,根子還是在漢學派。你不知道,這些年在朝中,什麼‘漢法’、‘國法’、‘伊斯蘭之法’,各家各派利益不同、意見不一,還真是互不相讓呢!不少人將阿合馬看作色目人那一派,他與漢法派、國法派還真有點水火不相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