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裏的紙鳶休息的差不多,扇著翅膀蠢蠢欲動,像是欲飛出這高高的宮牆替我向昀傾傳個信。可我把紙鳶疊了折了又疊,還是乖乖地把它們收進包袱裏。
昀傾如今沒有仙力,又不帶魔氣的,進來很是容易被發現。我還是不能讓他身處險境為好。自己趁著夜色想辦法逃吧!
夜深了,院落裏枯零的桃樹與月影相依,顯得愈發淒清落寞。
我賊嘻嘻的從包袱裏摸出一套夜行衣。嘿嘿,虧得我阿瑤深謀遠慮,知道這一路險阻萬千,定是能派上用場。
憑借著前幾夜暗中的觀察,繞過了附近的夜巡侍衛,接下來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的。
我墊著腳尖,在屋下瓦上東跑西繞。對於福祿寢臥的方向都辨不明的自己,終究是在這偌大的思空殿裏迷失了方向。隻好躲在高高的房梁上暗自歎氣。
百無聊賴之時忽聞兩個侍衛走來,一高一壯,相笑擺談。隻聽高的那個喝嘖道:“你不要命了,今天該你值夜你還喝酒?”
壯的那個拍了拍肚子:“你瞧你膽子小的,那些個天界探子被我們折磨將近半把月了,一心想要求死,還有力氣跑?”
天界探子!我心裏一驚,看來昀傾猜得不錯。不過我運氣也太好了吧,這麼誤打誤撞也能得來探子的消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高的悶著聲低吼:“我看你還是跟別人換崗吧,要是被司命大人知道你喝了酒,那就吃不了兜著走!我先去了,免得被你惹得一生酒氣。”
那我得跟緊,拔腿就欲跟去,卻聽得一大隊人的腳步聲朝這方踏來。
我縮回梁上眯眼一看,站在前頭的是選妃的司人,麵色淩厲的對巡夜的侍衛交代:“選妃的名單裏頭丟了一個叫祝瑤的人,你們給我盯著點找。人我已經報上去了,少了一個可是殺頭的大罪。要是找不回來,你們這些夜巡的也算是失職,理當同罪。聽到沒有!”
“是,李司人。”說罷,夜巡的侍衛麵色凝重的立刻散了去,慌忙分別派人四處尋找。
這下子可叫房梁上的我為難了,在自身難保的節骨眼該是自己出殿呢,還是去地牢打探打探昀傾想知道的事呢?
腦袋裏還沒個抉擇,腳上就一個機靈離梁下地,繞開了夜巡的侍衛,滴溜溜的緊了那一高一壯站崗人。
若是能用仙力就好了,故存若指點過的輕功若是能施展,便不用如此費盡心機的躲開那周遭的巡衛。我沿路一邊跟著,一邊拚命記憶著路線,過了好一陣子那一高一壯終於停下了腳步。
喝!地牢地牢,為什麼叫地牢到今日總算是見識了。真的就隻有一道窄小的鐵門,直往地下而去。
從伏在遠處的草地往裏偷著看,那條狹窄的小道,七拐八繞,隔著一段便有人把守。而牢在地下,想必又沒有窗戶,又不可翻牆,這叫我一個沒有仙力的人如何深入。
所謂地牢,便正是入地難逃。
我萬般無賴的貓在遠處的枯草堆裏想著主意,翻找起包袱裏有用的東西來。迷藥是有用的,我帶的都是上好的霧行香。別小看這包細沫沫,扭了半天師父才肯給。之所以叫霧行,隻因它輕輕揚一便如煙般質地輕盈,飄散廣遠,無色無味就能使人昏睡不止。
本來是想用來推到昀傾的,不過現在看來務必用在正道上了,真是遺憾,遺憾啊!
另外還有一包腹瀉藥,阿瑤自製,巴豆為引。
武器嘛有彎刀一把,半尺來長。本是晨樹用來刮金粉的,被我偷偷拿來,現在見著都還愧疚得很。不知他換一把小刀還能不能刮得順手呢?
東西選得妥當,就等一個時機。我貓在草叢裏盡兩個時辰,等得自己都快睡著了去,終於等來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來的是個換班侍衛,又高又壯不適合下手,隻好再等。
第二次聽見腳步聲的時候,來的個是精瘦的老頭,帶著幾個人手一道前往。我阿瑤不傷老人,遂也沒有動身。
這一等便是到了半夜,整個人都是褪不了的困倦。終於在寅時守得個送飯的路過。生得瘦瘦小小,應當很好應對。
就是他了!我嘴裏含了霧行香的解藥,揚手撒了粉末過去,粉末還未散盡,他便垂頭就要倒地,我連忙接過他晃晃欲墜的身子,一把將他拉進了漆黑的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