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癡然離開時,心情很複雜。書上寫,男歡女愛都是這世上最自私的情感。但自從受到星索含淚祝福後,我對此漸漸生疑。
或許許這世上有一種更深的思慕當是成全吧。
由此,內心由衷的欣賞和心疼小索兒。
哎,昀傾晚上應當沒心思吃那些剩菜剩飯了,因為星索在最後的一杯祝福酒之後,又喝了一杯接一杯,徹底醉的不省人事才肯收手。指不定明日,昀傾還會批評我一頓。
小索兒當真是醉了。糊裏糊塗的說了很多關於昀傾和尋昳的很多故事。她說,尋昳是昀傾心裏的一個禁地,沒人能對它指手畫腳。
昀傾第一次見尋昳是在無桓的宴會上。尋昳坐在成陰的槐柳下,撫情奏著一首《春怠慢》。曲聲柔然,情溢纖指,一曲之畢昀傾便喜歡上了這個驚豔的女子。
爾後,上演的就是一出: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戲碼。
昀傾一味示好,尋昳就一味的裝傻。不怠慢,不拒絕。這樣的熱度仿佛更是燒得昀傾如癡如狂。但他不曉得,這些歡喜裏有幾分是因為尋昳的策魂之術。
昀傾終究是聰明之人,久而久之發現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隻是為了利用他而已。尋昳的心思,從來隻在故存若身上。
所以當昀傾醒悟過來時,他最恨的就是琴音,他恨她,厭惡她,再也沒有半點的喜歡她。可是要我說,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次日一早,我便帶著圓一圓二前往無桓督促著垠土最後的完工。
垠土的色澤越發的盈亮,成了很是飽滿的鵝黃。而上麵雕刻的紋路,也如鮮活的血脈似得,隱隱有光輝在流動。
今天是最後一次取血,將著最後一次純火之血灌溉進去,垠土便是能束縛住這世上的任何一種力量。
且無論重陽是否會卷土重來,至少垠土現在已經成功的將融榮困住了。那將是融榮為剩不多的一些血液,而他生命的所有運作隻能靠我靈力支撐。
我擦了擦手掌心的冷汗,朝融榮的住處飛去。
沒想到的是,推門而入裏麵立著好多人。昀傾,謙遲,狐狸,百尺都在。
狐狸怯懦的看了我一眼,把手裏的帕子擰幹,幫融榮擦了下身子。百尺仙君一副操碎心的樣子望著融榮道:“融榮啊,你可千萬要挺住,就這最後一次了,這一次過後,我還指望著你來接我的班呢!”
融榮說話已是有些歇氣:“小事,小事。”
那個對我向來提防心最重的謙遲,這次一反常態得朝我鞠了一禮。彎腰的弧度很是真誠,倒叫我無所適從:“祝姑娘,這次融榮就全拜托給你了。”
我連忙緩和周圍的氣氛道:“怎麼個個都麵色深沉的,好像我很不靠譜似的。阿瑤雖功力不深,但護住融榮心脈還是有所把握。”
有麼?不小心撒了個彌天大謊謊,心裏七上八下的。不過,我怎麼能見著一個好好的活人在眼前而去呢?反噬什麼的,已不在我思量的範圍之內了。
昀傾好像看出些什麼來,隻是隔空傳音我道:“阿瑤,切勿兩敗俱傷。”我轉過頭對他點點頭,才翻起袖子朝融榮床邊走去。
我拾起盤子裏小小的匕首,開始慢慢的貼近融榮蒼白的胸膛。這血肉之軀,怎麼就能下得了手呢?
看了看融榮,他麵含微笑,一手握著狐狸的鳳尾秀囊,一手握著他師父身骨所化的兵符,神情從容不已,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吧。
他都不怕,我怕什麼,幾經糾葛,終究準備伸手戳下去,卻被狐狸一把抓住:“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