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沒細說。隻是道重陽除非想讓祝瑤死了,他才有性命之憂。”謙遲湊近了,仔細看著昀傾:“你該不會還舊情不忘?”
昀傾眸色微閃,食指又很合規律的點扣在茶托上,神色怡然:“擔心別的都合情合理。唯獨這個,你是真的多慮。”
謙遲這才放心一笑,忽然院落外頭驚起一聲吹哨。他麵色一凝,站起了身子,抖落了半尺的絨雪:“該走了。此番來不過是看看你身體如何,今日一見,就放心了。”
昀傾雖是不舍,卻還是催他離去:“那便快走。”
謙遲又是鞠了一禮:“是是是,不耽誤您和嫂嫂歇息。”說罷,一邊壞笑著一邊消散在無際的雪地裏。
晚晴這才調皮的探出個腦袋來道:“遲小將真懂禮貌。”
昀傾沒回話,隻站在雪地裏望著我臥房的方向幹咳兩聲,帶著調侃的語氣:“怎麼,他一來你就嚇得尿床了?”
我被子一掀,走到門口跺腳道:“我怕他遲小將?!剛剛我隻是困得慌!你讓他大中午來一趟試試,一個眼神就殺他於院門之外!”
蓮心看著我光腳就站出來理論的樣子,噗嗤笑出了聲。昀傾亦是眼中含暖,點頭拍掌:“好好好,我叫他下次大中午的來,再與你正式引薦。”
我一噘嘴,心下還是有些後怕謙遲手裏的小弩,又哼唧哼唧的跑回床邊穿鞋。
晚晴怨妒的看了我一眼,纏上了昀傾胳膊嬌柔道:“公子,今天鎮上可熱鬧了,白天有藝演,晚上又有花燈,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
我看著她抓著昀傾的胳膊,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不成,你倆一個花容月貌,一個玉樹臨風,去了肯定遭人惦記!殿下以後要幹大事,此時暴露了,那今後的的大計怎麼辦?”
昀傾嘴邊忍不住一陣笑:“言之有理。”
星索橫了我一眼,對著昀傾依舊言笑晏晏:“蒙麵去,總不至於……”
“那你還不如敞著麵兒去呢?蒙麵!還嫌你倆不夠紮眼!”我心裏暗爽,又逞了口舌之快。
星索有些氣了,昀傾撇了一眼圓場道:“好了,現在不是玩樂的時候。這些我暫且一一欠著,以後通通補回來。”
看著他眼中溫柔,不由心中一澀,但也早已能夠忍著這樣的苦楚,依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後腳跟送進靴子裏。
誰知星索氣突然抽風一般,對著昀傾大吼大叫:“騙人,你騙人!一會兒說我是恩人,什麼都答應我,一會兒我要求什麼你都有各種借口推開!實在推不開你就說先欠著來日報還,可你說過你命不長久,又哪裏來的來日?”
話語剛出,驚的一院子的人都愣了,各自心頭都不好受。我心裏也如針紮一般,不喜歡聽到什麼命不久矣的鬼話!這比昀傾羞辱我還更難受。
我噌的站起來,對著星索大吼:“瞎說什麼?誰說他沒有來日!無論他將要做什麼,無論他會遇到什麼樣的事,他都會好好的!就算是我死了,你死了,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死!”
我這一頓怒吼,更是讓每個人都嚇了一跳。昀傾望著我,一陣驚愕,隨即戲謔的歎惋:“那我獨自可活得寂寞。”
他假扮無奈的模樣,總是最最好看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無端又讓我心頭好受許多。
但總覺得有道攝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慢慢聚集,我張望間,瞥見窗戶前站著麵色鐵青的星索,那攝人的雙目似乎能將我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從來沒見她如此怨恨的看過一個人,遂僵了笑意,灰溜溜地閃進了膳房。
由於懷了肚子裏小家夥的原因,夜裏總是會有些餓。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又餓醒了,胃裏空落落的,總要找點東西填滿。
四個月,估摸著這孩子應該又長了些個頭,胃口大增,我夜夜都要起來獨自加餐。蓮心已經習以為常,翻個身繼續睡了。
我就披著條氅子在膳房裏翻些饅頭饃饃,熱一熱吃了又繼續睡。正從井裏打好水來沏饃饃,誰知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星索的房裏傳來。
難道出事了?我一驚,花葉一閃便從窗戶縫裏鑽了進去。
幽黑的廂房裏,她穿著一身白衣站在角落,哆哆嗦嗦。
我輕聲探:“發生什麼了……”
這時她猛然轉過身來,不是星索的樣子,而是是晚晴的臉,而她身上全是血!
我大惑,為何半夜她會以晚晴的容貌示我?我很是戒備的撤身一閃,誰知她已一個箭步撲了過來。瞬間兩個人倒在地上扭成一團!
她壓在我身上五指刨來,我脖子就是血紅的印子,我被壓在下麵無法反擊,但始終顧念腹中的孩子,便猛力一個翻身,反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