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離合 46、有人節外生枝(1 / 1)

德光低頭給珍珍撥著蜂刺,聽見這話抬頭看看樹上,又看看那叢高草,疑惑說:“墳地還會作怪嗎?你們去看看那攤高草。”

金山和小秀壯起膽子一起向高草叢慢慢地走過去。

德輝知道事情不妙,跳出草叢飛跑。

德光看見了,急叫德輝站住,又叫金山、關喜去追。

金山想顯能,拔腿便趕。

德光撥出了毒刺,用力擠出一點黃水,又捏出葎草頭汁,輕輕地塗在傷口上。他撥刺的時候,左手大拇指、食指緊緊地捏住傷口的兩邊,所以,珍珍幾乎沒有什麼痛感,塗過草汁,隻有一點隱痛,比才被刺中的時候舒服多了,因此非常感激德光,把打球引起的小怨恨丟到爪哇國去了。

這時,金山抓住了德輝,喚德光快來,說他承認用彈弓打的馬蜂窩。

德光跑來訓斥弟弟:“做學生了,還這麼胡鬧!”

德輝辯解說:“我不是對珍珍的。”

眾夥伴一起過來了,問德輝是對誰的,他哪裏肯說。

德光嚇唬他:“你不說我就讓珍珍告訴她爸。”

德輝被逼到了牆角,心想,絕不能說是對付珍珍的,說針對小秀的也不行,這丫頭脾氣很壞呢!但比較起來,珍珍爸爸更加惹不得,我還是揀比較好說話一些的欺負吧,於是囁嚅說:“我想讓小秀吃個苦頭。”

小秀氣得罵道:“你個小促狹鬼,我哪裏得罪你了,你要引馬蜂錐我?”

德輝賭氣說:“你不理我!”

小秀冷笑:“哼,真是,你才一年級,我三年級了,哪個願意跟你玩?”

德光想息事寧人,叫德輝跟小秀說對不起,德輝說,“馬蜂也沒有錐到她,憑什麼跟她說對不起?”

小秀氣呼呼地拉著玲玲,揚長而去。

德光叫喚小秀,懇求說:“給我一個麵子,饒他這一次,回去別告訴人了,行嗎?”

小秀說,“看我高興。”一麵走遠了。

德光氣得狠批弟弟,長個子,不長記性,說了多少回,叫你跟德明玩,你偏偏要跟比你大的女生玩,不惹禍不甘心。又跟珍珍和眾同學懇求,回去不要聲張,讓我再狠狠地訓他。

夥伴們對德光沒什麼意見,平時關係也都不錯,就答應了。

德光又讓弟弟向珍珍說對不起。

德輝說:“我本來不想讓馬蜂錐她,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德光說,“你強是吧?你會詭辯是吧?回家我非告訴爸爸打你不可。再不行,我直接告訴傅叔叔,讓他找你算賬。”

德輝很怕傅宏,迫不得已,隻好對珍珍說了一聲對不起。

珍珍板著臉沒搭理他。

德光跟珍珍說:“我看他現在態度還可以,就饒了他吧,好不好?”

珍珍因為德光剛剛給她療傷,不好意思拂了他,就點點頭。於是,跟德光一路說說笑笑,金山幾次插話,她也沒搭理。

幸虧德光治療及時,她的傷口隻起了綠豆大一個小包,回家不提,爸媽也沒有發覺。

有一個人不願意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這人就是金山。這幾天珍珍剛跟他好一點,又發生這件事,讓德光獻了殷勤,他又被冷落了,感覺吃了虧。他一肚子怨氣,認為珍珍拎不清,明明是德輝促狹,雖然目標是小秀,畢竟受害的是她。她不但應該恨德輝,還應該恨德光,因為他們終歸是弟兄倆,背地是穿一條褲子的。你跟德光隔一條河呢,我們是前後緊密鄰居,應該更加好一些才對。總之,他想不通,不服氣。

吃晚飯的時候,他帶著一股義憤跟爸媽說了放學路上發生的事。

黃根富笑笑,說:“你們伢子還有這些名堂,沒想到。”就沒有了下文。他在機器跟前忙活一天下來,累得夠嗆,連夫妻床上的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哪裏還有閑心過問這些雞毛蒜皮。況且,他本是一個不願意多管閑事的人,甚至連家裏的事也盡量推給女人。

胡玉琴跟丈夫不一樣,有熱鬧可湊的地方不能不去,能插嘴的時候絕不放過,如果因為自己的加入,使事情變得風生水起、波瀾壯闊,那是比舉人中狀元的成就感還要強烈的。當然,她也不會存心害人,不過僅為滿足自己的參與感、表現欲而已。此刻,她聽出了兒子的弦外之音,更加覺得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於是立刻端了飯碗,邊吃邊走,來到屋後。

傅宏一家三口正在外麵用晚膳,見胡玉琴來,夫妻倆猜測她必有話說,卻不好先問,隻得按照鄰居的相處之道,用筷子敲敲碗邊,客套兩句,何德香還起身夾了一塊鹹菜炒藕絲給她,請她靠桌坐下來,跟他們一家一起用餐。

她卻沒肯落坐,隻是彎腰曲背平心靜氣地睜大眼睛,細看傅智的脖子。

傅宏夫妻倆莫明其妙,問她看什麼。

她顯出一副誇張的驚訝表情,說道:“珍珍沒告訴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