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愛情戰爭73、送禮·謀麵(1 / 1)

金山走到窗戶跟前,一眼瞅見屋內的傅智,連忙停住腳步,低聲叫珍珍。

眾人便聽見傅智驚喜的聲音:“金山!你怎麼來了?”

傅宏聽見,從堂屋出來,疑惑地看著來客。

金山臉色發紅,頭上流汗,大咧咧地笑著叫二爺,說:“我特地給珍珍送個禮物,趕巧了!”

傅宏腦子裏回想著金山偷送情書給傅智,被叫到家裏來軟訓的情形,就滿腹不樂,礙著眾多客人和他爸媽,隻好勉強笑道:“怎麼好讓你破費?”

金山此刻管不了那些,隻記著此行的目的,坦然接話:“二爺這就見外了,我跟珍珍不僅是鄰居,還是校友,又是從小玩大的朋友,祝賀二爺家喬遷,不應該麼?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就是一個陶瓷衣架,新上市的貨,蠻重的,從車站拎到這裏,出了一身汗呢!”言下不無邀功求賞之意。

傅智和眾客人聞聲一起出來看新鮮。

胡玉琴雖然至今不知道金山出洋相的事情,心裏卻一直抱著讓傅智做兒媳的希望,此時怕傅宏推辭金山的禮物,拉住他的胳膊說:“伢子一點心意,你不要古禮怪文的。”

傅宏便不再多言。

金山得意洋洋地當眾打開紙盒,取出紫紅色的陶瓷套件,一件一件地在鐵棍上套好。頂子一大件,有上下兩層,八隻翹角,可以掛衣帽、紗巾、坤包之類。最後一隻葫蘆形寶塔頂尖,套在鐵棍頂端,就成了一隻完整的衣架,在日光照耀下,紫紅發亮,熠熠生輝。

在廚房的何德香、餘秀枝、王蕙蘭也出來觀看。

眾人都誇讚衣架蠻時髦、洋氣、漂亮的,又適用。

傅智一家人隻好向金山表示感謝。

金山答著客套話,兩隻手合力提了衣架,送進西房,又興致勃勃地掏出一個紅包,讓傅智收下。

傅智連忙叫爸。

傅宏趕緊進屋阻攔說:“衣架已經收了,哪能再收錢!不可不可。”

胡玉琴追進來,向兒子使眼色,金山才把紅包揣回口袋。

宴會開始了。堂屋擺一桌,從李勇家借來的八仙桌在傅智的房間擺開,外男賓,裏女眷,兩桌同時開席。隻有餘秀枝負責灶頭,何德香、傅智端盤子上菜,沒有入席。

酒席上有金山在,熱鬧了許多。他就像半個主人,主動給眾客斟酒、敬酒、讓菜,一邊談些工程隊裏熱傳的粗野笑話,時不時博得眾人一笑。

傅宏雖然心中不喜,臉上不好有所表示,隻好跟著哈哈。

席終人散,誰也不提金山和衣架的事,不尷不尬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可惜,新房子並沒有給傅智帶來好運。下半年,她升入高三,成績卻像卡在中路的電梯,不上不下。直到冬天,德光光榮入伍,情景才漸趨好轉。

德光是經過一番思考,第二次參加征兵體檢的。他覺得,自學考試和再考大學,都是一條布滿艱難與困苦的崎嶇之路。他並不是怕苦畏難,而是怕在“最後通牒”的期限內不能攀登到一定的高度,意中人紅顏一怒,與他揮手拜拜。而投筆從戎,拿出吃奶的力氣努力5年,較有希望改變命運。即使幾年後成為退伍軍人,找個好工作也更容易一點。

這次體檢順風順水,政審也一路綠燈。僧多粥少怎麼辦?父親比鄉黨高官資格還老,賣個麵子還是有用的,於是,德光如願穿上了綠軍裝。

按照傳統禮節,德光離開家鄉前,要跟本莊每戶人家道別,表示自己是土生土長的湖濱人,不會忘記鄉親們;也有頭男長子去遠方當兵,拜托鄉親們照顧家人之意。跟誰家過去不對勁的,也好借此良機,一笑泯恩仇。

德光等軍裝發下來,穿戴齊整,頓時平添了幾分英武之氣,仿佛頭上有無形的光環罩著,讓鄉親們,特別是一群孩子羨慕、敬仰。人民解放軍本就非常光榮,今天熟悉的人變成了解放軍,又多了幾分親切、可愛,加之本村多年沒有人參軍,也使德光顯得物稀為貴。他第一天穿上軍裝出現在村頭,孩子們便前呼後擁,問這問那,這裏摸摸,那裏扯扯,直到他騎上自行車,去鎮裏跟老師、玩具廠領導和同事道別,才慢慢散去。

他瞅準傅宏、何德香出門之機,跟小河南的鄉親告別,以名正言順地單獨跟傅智見麵。為防止驚動孩子們,早飯後,等了一陣,才悄悄地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越過壩頭,一頭紮進了傅家。

傅智爸媽去東湖鎮裏賣藕和茨菇,置辦年貨,此刻,傅智獨自在臥室看書。堂屋門是虛掩的,德光敲門後,聽見傅智問是哪位,他那顆期待的心便激動得快跳起來,低聲說,“我,德光!”然後不由分說,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