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愛情戰爭96、睡夢中的女兒(1 / 1)

傅宏沒有計較李國基剛才語帶嘲諷,以勝利者的姿態大笑幾聲,說:“我有70幾歲80歲就足夠了!過那麼大歲數,要是不能自理,等於害人害己害社會。”說罷,拉了妻子,追著女兒進西房去敬老師、同學。

玲玲也在西房這一桌,傅智單獨敬了她一杯酒,再次感謝她的幫助。玲玲起身跟傅智耳語:“今後,你們直接聯係,該把我撂過牆了!”

這一帶有俗語說:新人過了門,媒人撂過牆。傅智聽了玲玲的戲謔,頓時滿臉浮起胭脂,揚手打了玲玲一巴掌。李秀早就注意兩個人的動靜,這時追問傅智為什麼打玲玲,剛才兩個人搗什麼鬼,傅智敷衍著跑出了西房。李秀又拉住玲玲尋根問底,玲玲沒有急智,一時無法回答,隻好說,散席再告訴你。

第一輪客散席時,李秀果然拉住玲玲又問剛才的事,玲玲已經想好答辭,說:“我讓她在大學談個好對象,早點帶回來給我們審核!”哄得李秀一笑。

劉緒成等眾人離開,悄悄地揣給傅宏一個紅包,說這是村集體的一點意思,珍珍是我們全村的光榮,應該祝賀。傅宏高興地感謝著收了。

李國基跑進鍋屋,把一個紅包塞在何德香手上,說,“這是老鄰居的一點心意,必須得收。”何德芳、胡玉琴在旁邊起哄說:“李站長拿工資,錢多呢,不收白不收,也不要省他的債,落他的怪,你快收下。”何德香不好跟男子漢推推拉拉,隻能暫且收著。

敬第二輪客人的酒時,傅宏已經醉眼餳迷,傅智和何德香都讓他別再吃酒,他哪裏肯聽,說今天必須一醉方休,仍然一小杯一小杯地跟客人碰幹。送走最後一撥客人,他便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因為起得早,勞累,何德香送走客人,來不及收拾完殘局,就跟傅智說困了,請姐姐留一會,跟傅智把殘席和廚房收拾一下,她嫌東房裏悶熱,在堂屋地上攤開一張蘆席,睡下了。

傅智跟何德芳把聚在敞棚下桌上和廚房的剩菜聚攏,用竹蓋籃、塑料蓋籃蓋好,等大姨辭去,便半掩了堂屋門。想到父親酒吃過量了,不放心,走進東房探望,見父親臉上有汗,便把自己房間的小電風扇提過來,設置了搖頭打開。自己亦進了臥室,躺到了床上,不一會便在滿足而輕鬆的感覺裏沉入夢鄉。

村子裏靜悄悄的。樹上的知了仿佛也疲乏了,有一聲沒一聲地應付。

何德香是第一個醒來的。她夢見自己在茨菇田裏拔草,女兒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在田埂上玩耍,她不時地抬頭看看女兒,忽然見女兒向遠處跑去,她大聲叫喚,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想爬到田埂上追趕,又覺得兩條腿被田泥吸著,挪動十分艱難。她拚命掙紮,一下子栽倒在田裏,便驚醒了。

她支起身子,楞了一會,起來輕輕地推開虛掩的西房門,坐到床沿上,靜靜地觀察睡夢中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長圓臉還真像她爸爸呢,更好看的是,濃黑的眉,密匝匝長條條的睫毛,挺直的鼻子,薄薄的紅潤的嘴唇。細白的皮膚,全村姑娘裏沒有那個趕得上。耳垂上有個針眼,還是她6歲那年春天,特地請餘奶奶給穿的。記得她咬著牙,沒有叫一聲痛,餘奶奶連連誇她有種!一眨眼似的,變成了標標致致的大姑娘,馬上就要出遠門,到幾千裏之外去了!過去母女相處的一個個場景,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飄過,她心裏覺著舍不得,伸出手去在她的手上柔柔地摩挲,眼淚就溢滿了眼眶。

傅智嘴唇微微翕動,含糊不清的囈語,忽然睜開眼睛,看清麵前的母親,叫一聲媽。

何德香連忙別過臉,擦去眼淚,說:“弄醒你了。”

“我自己醒的。”她翻身坐起,驚訝地問:“媽,你哭了?”

母親沒有回答,隻說:“你再好好想想,還要帶什麼東西,我們好準備。”

“媽,你別煩啦,我仔細對照過《入學須知》,該帶的都準備好了。”

母親頓了一會,盯住女兒問:“德光爸爸出的人情,怎麼辦?”

傅智想了想,說:“隨你們。”

“我想退掉。”

“我爸知道嗎?”

“他要曉得,當時就不會收。”

“那就退吧。”

“好吧,你再歇一會,我這就去。”

母親走後,傅智坐在床沿發愣。

看光景,跟德光的地下交往,爸媽一點都不知情,眼下也不能跟他們透露什麼,畢竟兩個人現在隻算普通朋友,自己甚至還沒有給他回過一封信。上大學的事情要不要寫信告訴他呢?不寫!到學校後,我給玲玲寫信,他想跟我聯係,自然能打聽到地址。到時候我再對症下藥。爸媽要是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不曉得會怎樣生氣呢?想到這裏,傅智隱隱不安,兩眉皺成一道小小的峰巒。